宋明非也乐得陪周瑞说上几句:“他若看过我的画,家中的藏书,怕不是都要扔了。”
“这么般说,我还没看过明非的画作,不若今日便让我欣赏一番。”
宋明非的画,林繁想看都要废一番功夫,自然轮不到周瑞,所以话题直接就变成昨日没聊完的正事。
几场秋雨下来,都城便入了冬,赵旭升也偏生会赶,就逢初雪这天入了都城。
“你们不知,两天前烟河那边下了场雹子,我正赶路呢,差点没将我冻死,结果来都城,又赶上大雪。”韵京楼内,宋明非林繁和许修文做东为赵旭升接风洗尘,赵旭升一口菜不吃,就抱着汤婆子暖手。
“让你早些来,一直拖到如今,才受这般罪。”到底是相识多年,许修文同赵旭升说话随意不少,还将自己的披风搭在赵旭升肩上。
“我前几次来都城都是春天或秋天,怎知都城冬日竟比北边还冷,干冷干冷的,风一刮都冻进骨头里了,实在太难受。”赵旭升说着,又把许修文的披风拽了拽。
“喝碗羊汤暖暖,你这光抱着这个有什么用,得从内里暖和过来。”林繁给宋明非舀汤的时候,顺便也给赵旭升舀了碗。
这屋里总共就四个人,赵旭升挨了冻,抱着汤婆子不撒手,宋明非怕冷,缩在大氅里只剩半张脸,就林繁和许修文还照常。
清炖的羊肉软烂,肉汤鲜美又无太多膻味,配上辣椒油和就韭花酱,口味更佳。
赵旭升连续两碗下来,再喝几口热酒,这身子就暖和的差不多。
倒是宋明非喝了羊汤也没见太大暖意,吃什么都是林繁给夹,自己不愿动手。
赵旭升见宋明非在有炭盆的屋里,指尖都冻的泛红,也勿怪林繁为其忙前忙后。
冬日天短,赵旭升来的又晚,加之今日下雪,几人在韵京楼聊了一会,天色便暗沉下来。
许修文与赵旭升关系不错,如今又有条件,随即邀赵旭升去他家住下,赵旭升也没过多客气,直接答应下来。
只是话落,赵旭升又再次开口:“你与弟妹新婚燕尔,我去不会打扰你二人吧?”
“这有什么要紧,家中又不只我二人,再者你我兄弟,婉儿自是不会介意。”许修文闻言,一脸认真解释。
却不想看到赵旭升笑眯眯的表情,才知是被人打趣。
赵旭升选择去许府,宋明非和林繁没有多言,只是分开时,又似随口客套一般,邀他之后到自己那小住。
听了这话,赵旭升冲两人笑笑:“那自然不会放过你们二人。”
宋明非和林繁知道,赵旭升其实并不喜许家父母的态度,但不知为何去了那里,如今两人相邀,无非是给赵旭升一个借口。
若他在许家住的不舒心,还可以用这个借口,来他们这里小住,而赵旭升的反应,显然也明白他们的想法。
晚上,赵旭升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打扰新婚夫妻,而是主动约了许修文下棋。
两人许久不见,王婉以为两人有许多话要说,还十分体贴的给两人准备了小菜,温了酒。
“修文,你与明非他们可是生了龃龉?”然而闲话家常没说几句,赵旭升说起别的事。
“这话怎么说?”许修文喝了一口酒,似若无其事道。
“我与你相识多年,你也不必瞒我,今日你们几人说话看似平常,实则透着疏离,完全没了往日的模样……尤其是你。”
其实,赵旭升今日分明可以找借口不来这里,就是瞧出许修文不对,不想让几人情谊有损,才来了许府。
许修文闻言一愣,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眸将酒杯放了下来,算是默认下来。
有些事他确实一直放在心中,放不下过不去,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不便说,我也不多问,但修文,你即称我一声兄长,我便要劝你一句,如今你身处高位,应知贫寒朋友最为可贵,莫要为不必要的小事,伤了彼此间的情谊。”
赵旭升一改嘻嘻哈哈的模样,语气难得严肃,说罢也不再多言。
一阵冗长的沉默,许修文悠悠开口:“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