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林的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否因为醉酒而不太舒服。
“怎么了,严先生?”希伯来轻声问,“是需要我的帮助吗?”
希伯来听见自己的心在加快跳动,在他同严先生对视的那一瞬间。
“不。”严先生拒绝了,希伯来的心跳随着这个字沉寂下来。
“我只是想说,好好休息,希伯来。”严景林温声说,脸上扬起一个令人心动的笑容。
希伯来的心跳再次躁动起来,一切又重回之前的时候,甚至更加热烈。
然而希伯来并未因此高兴,反而衍生出一种更深刻的痛苦。然而在这种痛苦又确确实实出现在甜蜜之后。
在严先生呼喊出他的名字之后。
希伯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看着严先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他惊慌失措,既不知道怎样面对严先生也不知道怎样面对主。
但一切必定是他的过错。
于是希伯来只能说:“对不起,严先生。”
他充满愧疚地道歉,没有任何缘由,只是道歉,表情也显得痛苦。
这样的道歉令严景林愕然,坐在轮椅上的严景林愣了下,看着希伯来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着,也寻找着缘由。
可希伯来如何敢让严先生细看,察觉到他的卑劣与信主后的自甘堕落,于是希伯来匆匆转过身,简单道别后离开了严景林的家。
屋子外,院子里的花静静开放,有一丛是金黄色,希伯来不敢细看。
那金黄色的花并非向日葵,可希伯来在它们之前竟然也不敢对视过去。
阳光笼罩了这座小镇大部分的地方,然而屋檐之下、树下还有沟壑之中处处是黑暗的影子。
撒旦进入犹达斯的心。[2]
不远处一个女人打着伞走过街道,她的手里提着包,脖颈上挂着的圣牌露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似乎察觉到街道上有人,女人扭过头,望见是希伯来的时候她友好地一笑,向希伯来打招呼:“下午好,希伯来。”
希伯来有一瞬间的慌乱,他的目光落在圣牌上面,椭圆形的圣牌静静挂在脖子前,希伯来猜测上面应该是圣母显灵像。
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视线,回应了女人的招呼之后就较忙转身离开了。
在家门口之前,希伯来停下来。他一时间找不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这间屋子与严先生的屋子紧挨着,贴着矮墙生长的植株攀上了墙,似乎要跨越到隔壁去。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在春季末夏季初的时候,希伯来院子里的植株还不曾如此。
凝望着墙边旺盛的植株,希伯来默念:
天主,请以此圣水洗净我的罪过,端正我的意念,请在罪恶之下拯救我。阿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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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基督教中叛主的是加略人犹大,天主教是犹达斯,而犹大是个好门徒。
[2]化用《圣经》里路加与约翰说的:撒旦进入犹大的心。
[3]天主教《点圣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