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锋凌凤眼多层阴兀,直噙住初晴“见着朕,为何不来行礼?”
一干人等皆是伏地,只有初晴骄傲的像只雏鹰,样子很不敬。上来的宫女想带李灵月前去换衣,她却纹丝不动,忙赔笑“皇上莫怪,这是将军府的丫鬟,自小怕生性子懦弱,奴家今儿是硬拉着她出来的。”
呵。
是么?
这袭话显然不能应付他,眼锋冷色直往下滑,他擦过李灵月身侧,往初晴这边过来。
“皇上——”
李灵月眼疾手快夹于中央,美目流盼,银丝紧贴两鬓,挽起的唇角淬在帝锋凌薄凉的凤眼时下沉。
李灵月的容颜随着他转瞬阴鸷的脸变为暗色,她甚至不敢迎上去,逐渐沉下眼睑,只是不愿挪开,身子因灌来的阴风在颤,手心却倾出些密汗。
“怎么?”他果然顿足,居高临下斜视她,嘴角挽起些似笑非笑的戾气。
李灵月支吾半天透不出一句话,目光随处波动也不知放哪儿才好,两手紧扎湿透的裙角,这副神情睇在帝锋凌高深莫测的墨瞳里,他绾着些嘲弄。
他单手轻搭她肩膀,李灵月身子猛僵,在俏脸渡过酡红时,帝锋凌使力,将她从旁推开。
力道适中,也避免她不慎跌倒,只是退离初晴那一刹,她剪瞳有股惊亮。
覆水难收,她怕是该功亏一篑了!
从初晴侧旁看,她菱骨精细,面色白皙透亮,几株水沫在斜下来的暖阳里耀着晶莹的润泽,饱满的胸前只单衣薄纱,水一润,甚能隐约睇见里头的春意。
纤长的睫毛打来暗影,更提亮原有的美。
他差些便失神,举步想从正面辨个仔细,初晴猛然转脸,帝锋凌银光的眼睨着她低头下跪,快得竟瞧不到正脸。
“奴婢该死,皇上恕罪。”
声音不免有些娇弱与懦怯,她这份举措,倒让李灵月吃了回惊。
帝锋凌将女人揽进眼底,“你是李将军府之人?”
初晴诺诺“奴婢正是。”
李灵月的目光越过侍卫淬狠过来,她的丫鬟倏地别开她的鹰目,得到小姐的意会,才避免惊吓过度而暴露。
这可是欺君之罪!
帝锋凌俊脸渐瞌,狭长的挑花眼深不见底“擡起头来!”
这会儿,李灵月的心直窜入领口,在她丹凤眼里,初晴的下巴渐步挽起,那张国色馨香的脸霎时被他纳进黑眸深处。
初晴甚至能够睇见他晦暗不明的瞳孔,那里深的如一汪洪湖,让人分不清是寡淡还是薄凉,总之,那种眼神太沉了。
在帝锋凌看来,她似是有些怕他,美目不顾躲闪,与从旁的宫女一般对他退避三舍,他身上却也有令之胆寒的阴戾,这是身为帝王本就该有的气场。
只是他还不知,眼前这‘胆怯的小绵羊’实则冷气盖天,只是被她藏匿在无人窥探之下罢了。
那双眼,他似曾相识,仿佛午夜梦回里真的就如见过一般,只是帝锋凌不知,初晴不过是伪装了原有的冷冽,而已。
有些人,见了一生,却只记住一瞬;有些人,只见一瞬,却惦记一生!
她的眉眼,她别样的气质,不能单从外表获悉,她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直拉他欣长的脊背,然后由心口的位置倾进里头。
初晴感觉臂腕递来一双温热的大手,他屈尊降贵扶起一位贱婢,这不经让旁人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