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可以哄哄我吗?”
“怎么了?”薛宴辞的声音穿过枕头落进路知行耳里,没有甜美,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只剩下沉闷,无尽地沉闷。
“我好难过……”路知行叹口气,“我讨厌你,我恨你,薛宴辞,我恨你。”
“先去洗澡。”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路知行都没有回来,薛宴辞强撑着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挪到浴室门口,只见路知行站在淋浴下哭得撕心裂肺。
“老公,快点过来,我撑不住很久。”
路知行乖极了,关了花洒,裹着毛巾没两秒钟就过来了,“媳妇儿,我抱你回床上去。”
“不用。”薛宴辞指指盥洗台。
“知行,拿吹风机过来。”
路知行红着眼睛没动。
“老公,拿吹风机过来。”
薛宴辞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路知行的头发吹到半干,带着点儿潮湿,由他将她抱回床上,放好,盖好被子。
“老公,过来,到我怀里来。”
路知行乖乖巧巧地过来了,薛宴辞抽出枕下的A4纸。上面完整记录了她和章淮津是怎么认识的,哪一年认识的,都做过些什么,还夹杂着不少照片,这些都是昨晚陈礼送来的材料,一贯盖着叶家信息处理司独有的黑色印章。
“老公,你要自己看,还是要我讲给你听?”
“都不要。”
“好,那就不要。”
薛宴辞将手里的文件扔到床头柜上去了,就在距离路知行半米远的地方,那是她从未开口对任何人讲述过的过往。
但只要路知行想听,薛宴辞也一样可以剖心剖腹地,一字一句地讲给他,只要路知行听过之后能开心些,就可以。
路知行在微信群里回复过大伯母魏黎,小辞一切都很好,暂时不需要联系医生的问题后,才终于等到薛宴辞的解释。
“知行,遇见你之前,我过的荒唐,也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遇到你之后,我喜欢你,我爱你,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想时时刻刻都要得到你,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在昨天你提出要和我离婚的事情之前,我一直都很是固执的认为,你就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活着是,死了也得是。昨天,我觉得自己过于幼稚了。”
“知行,我给你的喜欢,给你的爱,将你困在这段婚姻中了。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自己十分自私、狭隘。”
“但我还是想恳求你可以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留在这个家里,好吗?”
路知行不再相信薛宴辞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略显寡淡地开口,“薛宴辞,我也不想讨厌你,我也不想恨你,但我做不到。”
“没关系,老公。”薛宴辞的手指插过路知行的发缝,干爽了许多,“知行,你讨厌我,你恨我都无所谓。”
“你要我搬走,我就搬走,你要我不出现,我就不出现,好不好?等你什么时候不难过了,不讨厌我了,不恨我了,我再回来,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薛宴辞,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薛宴辞问一句。
“我要你只爱我一个人,我要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要你把自己照顾好,我要你健康平安,你知道吗?薛宴辞?你知道吗……”
路知行每一次哭红双眼,哭肿眼睛后的要求都是一样的,就和他最喜欢、最疼爱的女儿叶嘉念一样,从小到大就一个愿望:爸爸妈妈不要再吵架了,一家人能够一直在一起。
“知行,我爱过章淮津,也爱过薛启洲。但我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只爱你一个人了。我心里有过章淮津,也有过薛启洲,但自我们结婚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了。”
“我已经在尽全力照顾自己了,我会健康平安的。知行,我会好好陪着你的,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可你每天都在忙章淮津的事。”路知行说的不假。
外迁没开始前,薛宴辞忙章淮津在西部面料招投标的事。外迁开始后,薛宴辞忙章淮津家外迁的事。这一忙,小半辈子过去了。
“老公,我和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忙完这次,我再也不管章淮津的事情了。”
路知行抬起头,昂着下巴,眼底都是水汽,“你亲我,薛宴辞。”
“不亲。”
“为什么?”路知行顶着两行眼泪,“说到底,你就是没有很爱我。”
“老公,我亲完你,就想睡你。”薛宴辞动一动扣在路知行腰间的手指,毫无力量,“路老师,我现在这个状态,支撑不住。”
“薛宴辞,我们已经四天没有做过了。”
“我也很想,但是,老公,我撑不住。”
“哼!”路知行将头缩回去了。
昨天晨跑结束回到酒店,薛宴辞伸手够路知行的时候,她是想用这种方法将他哄好的,可他一个劲儿地躲,她实在没力气了。这一躺,又折腾到医院了,就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快一点康复训练,早一点陪你。”
路知行拒绝的干脆,“我不要。”一双手却动个不停。
“那你要怎么样?”薛宴辞笑得狡黠,“老公,你有什么新想法?”
“媳妇儿,别那么累,慢慢来,我等你。”
路知行这人真够蠢的,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呢?薛宴辞摁紧怀里的人,“老公,对不起。”随后伸手握住他,真就不信了,路知行的脑子都长哪去了。
“媳妇儿,你别握着我。”
“媳妇儿,我忍不住了,我想要亲亲你。”
“媳妇儿,怎么办?”
“老公,我只是腿不好,没力气,并不代表我其他方面有问题。”
“薛宴辞,你真坏。”
“不喜欢吗?叶先生。”
“叶太太,我好喜欢你,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