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不表明,眼前的男人真的喝多了,也喝醉了。
她明知眼前的男人并非是真正的萧琚。
但却控制不住去关心他。
自她嫁给师兄后,再未看见师兄露出这般脆弱、毫无防备的表情。他像是没了弱点,也不会再借酒消愁。
眼前的男人,让她想起了曾经的师兄。
带着让人怀念的温度。
卫确闲聊般道:“在宫宴上时,你说的那些话,包括你的眼神、语气,险些连我都难以分辨真伪。”
肃帝掀起眼睑,坦然地回她一笑:“这话就当卫妃是在夸奖我了。”
卫确笑出声来,“当然是在夸奖陛下。时辰不早了,你吃多了酒,早些歇息罢。”
她说完这句话,却并不离开。
肃帝迟钝片刻才反应过来,眼神有些惊愕地看她:“你不回?”
卫确见此表情,险些笑出声来。
极力告诉自己忍住。
她挑眉,揶揄道:“如今我可还是宠妃,在今夜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我都跟着陛下回庆元殿了,这会儿再出去,明日朝野内外肯定都要传我与陛下不合了。看来陛下真的是喝多了。”
肃帝揉了下额角,“……也是。”
今夜是他真的喝多了,竟没有在卫确跟上来时制止她。
卫确看他一脸头疼的样子,才想起他的身份是宦官…
低声隐晦地问道:“是我不能留宿庆元殿?还是不便留宿……”
她怕伤了祁均的心,故意问得模棱两可。
肃帝的脸色一瞬狼狈至极。
幸好有手掌挡着。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滔天恨意,再度开口时,语气极为平淡:“不能留宿庆元殿,毕竟非我住所。”
听他口吻如常,卫确竟松了口气。
“那我先回关雎宫?陛下稍后再来?正好我也有话要问陛下,关雎宫里更放心些。”
肃帝放下手,目光温和地颔首回道:“好。”
二人分开,肃帝歇了大半个时辰,待醉意散去才去关雎宫。
各自洗漱后进了寝宫。
屏退下人,帐子落下。
不算宽敞的帐内,二人都未躺下,盘着腿分坐床头床尾两头,多了些白日里不曾有的拘谨。
卫确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晚上在书房里怕隔墙有耳不便询问,这会儿里外都是我的人。你先告诉我,今晚宫宴上献王虽言语不敬,但你更是咄咄逼人,你和师兄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有,今夜提及先帝驾崩那日情形,为何献王会自乱阵脚?他说的话都是假的么?当时你在场是么?”
肃帝思索了一瞬,一一回答。
“我与陛下的目标一致,为除献王一党。”
“先帝驾崩那日,献王、左相就在寝宫之中,陛下也藏身在寝宫之中,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不宜外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卫确脸色微变,“可今夜向献王表明你知道当时之事,献王岂会善罢甘休?”
肃帝讥讽一笑。
“即便没有今夜之事,献王也不会对我善罢甘休。虎符遗失多日迟迟没有找回,他已经起了怀疑,在康王一党倒台后,眼下是献王独大,这种局面绝不能持久下去,献王必须要死。”
卫确沉默片刻,而后抬头看眼前熟悉的面庞:“今夜是故意激怒献王的?”
肃帝颔首,“他虽无虎符,但仍可调遣将士。如果留给他足够的时间筹谋,我们未必能胜,只有让他疑心起、方寸大乱后仓促行动,才容易出现破绽。”
卫确握紧拳头,目光灼灼:“我能做什么?”
“卫家的人能在暗中一直盯着献王府已是帮了大忙。”
“仅此而已么…?我在后宫之中也帮不上什么忙吗?”卫确皱着眉,有些着急的前倾身体,靠近远处的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