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布莱克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四肢沉重得抬不起来,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滞涩感。
就在他意识快要模糊时,视野尽头突然炸开一团刺眼的白光,那光芒没有丝毫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吸力。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朝着白光中心飞速坠去。
浑身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穿透表层,紧接着四肢的沉重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悬浮般的失重。
他想睁眼看清楚周围,可白光太亮,晃得他眼球生疼,只能勉强感觉到那片白光在不断收缩、包裹,将他的意识、他的身体,一点点吞噬进无边的明亮里,最后连“自己还存在”的感知,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一刻,他的意识像是沉入了没有底的棉花里,既没有重量,也没有声音。
似乎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无边的明亮里漂浮了多久,只记得最后一点“存在”的感知消失时,像是被温柔地裹进了一层薄纱,连刺眼的白光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道就这样“漂泊”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的感知似乎在逐渐回笼。
布莱克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发出不任何声音。
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深吸一口气卯足全力,用力地抬起手摸向那缥缈的天空……
…………
模糊的触感先于视觉回归,像是有微凉的空气拂过脸颊,耳边也隐约传来细碎的、类似机械运转的低鸣。
他想动,却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直到那层包裹着意识的“薄纱”慢慢褪去,刺眼的光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昏暗。
这一刻他才终于攒起一点力气,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的环境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芒的天花板。
钟声滴答滴答,敲在空旷的寂静里,每一声都像在轻轻撞着他的耳膜。
昏暗的房间里,他撑着坐起身,揉着混乱剧痛的额头转动眼睛,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声音来自木桌上那个闹钟。
等等……
闹钟?
布莱克身体猛地一颤,额头的剧痛也被瞬间抛之脑后,他猛地低头看了眼身下的乳胶床垫——上面还留着他压出的浅浅凹陷,熟悉的触感让他的思绪瞬间紧绷。
他猛地转头,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靠墙的衣柜门半掩着,露出里面挂着的几件常穿的外套,衣柜旁的书架上,书籍和摆件还是他熟悉的排列顺序,最上层那本没看完的小说还摊开放在书立上。
床头柜上的银色台灯亮着暖黄的光,书桌上的台式电脑屏幕还处于休眠状态,屏幕上隐约映出他的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莱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被白光吞噬的窒息感、房间里的钟声,还有此刻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卧室,两种记忆在脑海里冲撞,让他分不清哪段是现实,哪段是幻觉。
就在这时,一道电话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摸索着拿过床头嗡嗡作响震动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号码,迟疑了一下,随后划过接通。
“嗯?”
“嗯什么嗯!干什么呢,来单子了!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上号?”
“啊?”
他看了眼右上角“84%”的电量,又看着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沉默了一会,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和自己一起肝单子的搭子。
他揉了揉眉头,“那个……你自己先上吧,我这边先休息一会。”
“休息?”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肝命三郎还要休息?平时我们几个哪个有你疯?今天怎么了这是?”
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他只是感觉大脑还处于缓冲的间断,左耳入右耳出,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对方在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沉默,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
“怎么了?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