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忍不住问,语气里带一点少年气的好奇。
“当然是在帕金森庄园了。”
潘西眼尾一挑,像在回味。
“上次月全的时候。水面亮得像铺了盐。布雷司一句话没说,先把披风给我搭上,才跪下。”
她故意顿了顿,侧头去看布雷司。
“差点被冻感冒。”
“值得。”
布雷司低声接,像是在回答那一夜,也像是在回答现在。
阿兰娜被她逗笑,侧身给了潘西一个不轻不重的拥抱,银色的发丝在两人肩头相贴。
可笑意还没散,她的左臂忽然一紧,浅浅一缕灼痛从印记深处冒出来,像被细针悄悄扎了一下。
她眉心轻轻一动,很快又平了下去,右手往下一探,悄无声息地与西奥多的指尖扣在一起。体温从指缝往上爬,痛感像被温水压过,一个呼吸之间小了两分。
西奥多没有看她,只把掌心暗暗收紧。耳尖的红还没完全下去,他却装作若无其事,问德拉科。
“暑假那本《高级魔药调制》读完了?”
“别提了。”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罕见地把疲惫说得像笑话。
“斯内普教授给我在空白页上留了整整两列批注。我现在看到羊皮纸就头疼。”
“你还算轻松。”
潘西顺势接梗,冲阿兰娜挤眼。
“级长巡查一圈回来,布雷司把我抓去背考试大纲。我敢发誓,他比麦格教授还严格。”
“那当然。”
布雷司笑出声。
“麦格教授不会一边听你背书一边亲你。”
“闭嘴吧你。”
潘西装模作样地捶了他一下,却没忍住笑。
小推车在走廊吱呀而过,售卖女巫把门滑开一条缝,香气顺势涌进来,南瓜馅饼的甜,黄油啤酒的温,巧克力蛙外壳的可可气息。
西奥多起身,简单点了几样,几人分着吃。
阿兰娜咬了一小口,酥皮碎得规矩,甜味不腻,像某种被小心照看过的日常。窗外的原野开始起伏,绿色一浪压过一浪,远处偶尔有石墙一闪而过,像乐谱上刻着的短促休止。
“这学期的第一场霍格莫德日你们打算去哪逛?”
德拉科一边拆巧克力蛙卡片,一边问。
“我妈妈给我新订了件外套,非让我穿去三把扫帚。”
他说到妈妈两个字时,语气下意识软了一瞬,又很快把平常的傲气盖回来。
“先去邮局。”
潘西毫不犹豫。
“我要把订婚照寄到我姨母家。再去佐科笑话商店,看你们两个男生怎么被恶作剧糖哄骗。”
她指了指西奥多与德拉科,笑得明艳。
西奥多“嗯”了一声,难得配合。
“只要她乐意。”
他侧过脸,看了阿兰娜一眼,目光短短一勾就收回。阿兰娜也不言语,手里转着空了八分的黄油啤酒瓶,眉眼柔下去,像是被这点琐碎温暖了。
笑闹渐歇后,包厢里安静下来。火车的节奏像一条稳稳的线,系住每个人浮动的心。
潘西忽然把头靠到阿兰娜肩上,压低声音。
“你瘦了点。”
“开学前忙了一阵。”
阿兰娜如实。
“不过现在好些了。”
“嗯。”
潘西轻轻应,没再追问,只把披巾往她这边多盖了一指宽。
对面,德拉科把巧克力蛙卡片翻过来又翻过去,看到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名字时唇角一撇,随手插回包装。
他不看任何人,眼神却在窗外飘了半寸,那里有他一度以为永远也摸不到的日常。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是为了谁,只像是在跟自己无声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