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到让他这个九五之尊，都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
他见过无数份密报，有告急的，有请罪的，有描述战况惨烈的，但从来没有一份，是像眼前这样，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
这不像是情报。
这更像是一个人临死之前，用尽生命和灵魂，发出的最后哀嚎！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炎帝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能让一个皇城司的顶级密探，精神崩溃到这种地步？
甚至用血来书写警告？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心脏。
“皇城司指挥使何在！”
炎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一个身形枯瘦，脸色如同死人般惨白的老太监，从百官队列中走出，跪伏在地。
“奴才在。”
“朕问你！”
炎帝死死地盯着他。
“这个代号‘影子’的王三，到底是什么来路？”
老太监的身子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嘶哑地回道：“回……回陛下……‘影子’……他，他是我皇城司安插在北方最深，也是最坚韧的一颗钉子。”
“他潜伏敌国三年，受过剥皮之刑而未曾吐露半个字。”
“他孤身一人在蛮族荒原生活了五年，与狼群夺食，与恶匪搏命，亲手格杀的蛮族勇士超过百人。”
“他的意志，在皇城司的档案里，被评为……‘坚如钢铁，无懈可击’。”
老太监每说一句，炎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炎帝的脸色，已经由暴怒的涨红，转为了死人般的惨白！
坚如钢铁？
无懈可击？
那……那这封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血书，又作何解释？
老太监仿佛知道炎帝在想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陛下……根据传回来的最后一道讯息，他……他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炎帝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个他口中的“废物”，那个他要诛灭九族的密探，那个皇城司最坚韧的钉子……
被吓死了？
被韩云……在邺城里的东西，活生生给吓死了？
炎帝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体晃了晃，一屁股瘫坐回了龙椅之上。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这一刻，他终于信了。
那封血书上的每一个字，他都信了！
“魔……魔鬼……”
炎帝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
他一直以为，韩云只是一个运气好点的泥腿子，一个胆大包天的反贼。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那根本不是什么反贼！
那是一个……一个真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啊！
金銮殿内，死寂得能听见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不，比那更安静。
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