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刚过街角,胡玉嫣就被胡夫人和莫小拽着往屋里走:“玉嫣,傻站着干啥?快去穿那身,你到现在都不舍得穿的嫁衣!”
红绸子绣的凤凰绕着裙边,金线勾的牡丹在肩头开得正盛,她往穿衣镜前一站,自己都愣了愣,镜子里的人眉眼弯弯,脸颊红扑扑的,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憨。
“合身不?”胡夫人和莫小凑过来打量,伸手拽了拽裙摆:“我就说你穿上准没错准没错,这陛下也是,非说要按最高的规制来,差点没把织绣坊绣娘熬坏了。”
胡玉嫣没接话,指尖摸着凤凰的尾羽,忽然想起昨儿廖靖渊派人送来的信:“别怕,等着我!”
其实她哪是怕,就是慌。小时候在宫里爬树掏鸟窝,他在底下托着她的脚;后来她被其他官员家孩子欺负哭了,他攥着拳头冲上去打架,鼻青脸肿地回来,还塞给她颗偷藏的糖。这些零碎事儿跟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转得她心里又甜又乱。
傍晚时分,胡家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小姑娘已经上轿了。廖靖渊整了整袍角,深吸一口气往门口走。迎亲的唢呐声远远传来,混着看热闹的笑闹声,他忽然觉得,这比任何战功都让人值得期盼——往后的日子,不光有家国天下,还有桌上的一碗热汤,和身边那个笑着瞪他的人。
迎亲的唢呐声越来越近,像一串烧得滚烫的珠子,滚得人心里发慌。廖靖渊站在府门口的石阶上,指尖把着冰凉的栏杆,指节泛白。
廖靖澜从后面走了上来,拍了拍廖靖渊的肩,给他打气:“别紧张,待会儿见了人,嘴甜着点。”
他没应声,眼睛直勾勾盯着街口。红绸裹着的轿子终于晃了过来,三十二抬大轿,四角挂着鎏金的铃铛,走一步响一声,像是在数着他漏跳的心跳。
轿帘被风吹得掀起一角,他瞥见一抹大红,像极了那年她爬树摔下来,手肘擦破了皮,他背着她往太医院跑,她攥着他的衣襟,眼泪把那片月白染成了水红。
轿子停在了胡家大门口,廖靖渊的大舅哥们站在门前,满脸笑意却又带着几分刁难。
廖靖渊笑着让太监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糖块、花生、红枣和红包等,分给胡家堵门的亲朋好友。
“陛下,想迎走我们小妹妹,可得过了我们这关。”为首的胡豫伯双手抱胸说道。
“请讲。”廖靖渊神色镇定。
“先考文,陛下且赋诗一首,以表对玉嫣妹妹的情意。”
廖靖渊略一思索,随即吟诵起来,词句优美,情意绵绵,众人纷纷叫好。
“陛下文韬过人,那武略如何?”廖靖渊二舅哥胡豫仲说着,拿出一把木剑,“还请陛下与我过上几招。”
廖靖渊拔剑出鞘,与大舅哥过了几招,身姿矫健,招式凌厉。
廖靖渊轻松加愉快,一一顺利通过了,剩下每一位舅哥的刁难,终于看到了胡玉嫣住处的月亮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