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书包上还沾着没干的墨汁。莫小往回走,听见身后传来老秀才教三字经的声音,“人之初,性本善”,混着远处牛哞声、鸡鸣声,比惠民楼的算盘声还动听。她知道,这学堂就像颗种子,埋在莫家村的土里,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夜里算账时,莫小在账本上多记了一笔:“学堂里所有孩子的笔墨纸张钱,每月五两银子。”
旁边的帮工伙计瞅见了,笑着说:“东家,这钱花得值。”莫小没说话,只是想起学堂上,孩子们攥着毛笔的样子,那手虽然粗糙,却攥得紧紧的,像握着啥宝贝似的。
莫家村的田埂上就飘起了新谷的香。村头的老槐树底下,莫七叔蹲在石碾子上感叹道:“今年这谷子,穗子比去年沉半两,交完税,磨出的面能多蒸俩大饽饽!”
旁边晒豆子的婶子接话:“可不是咋地?要不是‘惠民工厂’研究出来的肥料好,哪能有这收成?去年俺家二小子去‘惠民工厂’领肥料,回来跟我说那玩意儿,别看黑黢黢的,闻着臭烘烘的,但是劲儿可大着呢!当时我还不信呢!”
两人正说着,就见老村长和儿子现任村长举着个红布条子往墙上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大丰收”仨字,末尾还画了个咧嘴笑的谷穗,穗子上的颗粒画得跟芝麻似的,逗得路过的孩子直指着笑。
莫小刚到村口,就被一股甜香勾住了脚。木匠家的媳妇正支着大铁锅熬糖稀,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她用很长的的大筷子搅了搅,冲莫小喊:“小小丫头,你来得正巧!刚熬好的麦芽糖,新下来的栗子蘸着吃,保准儿甜到你心坎里去!”
莫小走过去捏了块麦芽糖,黏得能拉出老长的糖丝,甜丝丝的味儿混着阳光的温暖,熨帖得很。张木匠媳妇又往她手里塞了把炒栗子:“这栗子是用惠民楼的新锅炒的,你尝尝,壳一剥就开,不像以前,剥个栗子能把指甲盖掀了。”
这大丰收是村民们自发张罗的,说是要谢谢莫小对莫家村,所有村民里的帮助。自打‘惠民楼’在村里开了工坊‘惠民工厂’,大伙不光能做帮工伙计、技术骨干甚至管事儿,还能领上‘惠民楼’的新肥料、新种子,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近一倍。
前几天莫家村开了村民大会,老村长拍着桌子说:“咱不能光闷头占便宜,得办个像样的节,让小小丫头瞧瞧咱现在的日子和原来比有多红火!就冲她给咱村盖学堂、办工厂,这节也得办得热热闹闹!”
于是家家户户都动了起来。王屠户杀了两头肥猪,褪毛时哼着小曲,说要给全村人炖红烧肉:“保证肥而不腻,香得能招苍蝇!”;学堂的孩子们用彩纸糊了灯笼,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丰收”“感恩”,有个孩子把“感恩”写成了“敢恩”,被老秀才敲了手心,却还是乐呵呵地挂在村子里的树上,风一吹晃晃悠悠的,像串会发光的糖葫芦;连最抠门的刘老头都拎着两坛自酿的米酒来,嘟囔着:“看在今年玉米能堆满仓的份上,给大伙解解馋,可别想多喝,这酒我还留着给孙子娶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