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外高调宣布老龙岩村已完成整体搬迁,将在水库蓄水后被彻底淹没。
与此同时雇佣一支心狠手辣的打手队伍将整个村子用高高的铁丝网和哨塔封锁起来,断绝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们要把这些不听话的钉子户活活困死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让他们在饥饿、疾病和无尽的绝望中,自己烂掉,自己死掉!
十几年过去了,这些被遗忘的人就这样过着猪狗不如,活死人一般的日子。
这时,村子深处的一座青砖大瓦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叫骂声。
几个光着膀子,满脸横肉,手里拎着镐把棍棒的壮汉冲了出来。
他们正是魏大宝雇来看守的打手。
他们看到沈风这群不速之客先是集体一愣,马上露出凶横跋扈的表情,没把这些穿着便衣的人放在眼里。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把棍子往地上一顿,厉声喝道:“你们他妈的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想死吗?赶紧滚出去!”
韩佳军懒得跟这些杂碎多说一句废话,他抬起手中的微冲枪口对准了刀疤脸的眉心,利索拉起保险打开声。
黑洞洞的枪口让那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打手瞬间腿软了。
他们最多上棍棒,哪里见过真枪实弹,立马服软了。
“不……不要开枪!我们……我们也是听命办事!”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打手们身后的大屋子里传了出来。
“是……是政府的同志吗?是京城来的青天大老爷吗?”
一个头发花白,腰都直不起来的老人拄着一根树枝颤颤巍巍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了沈风一行人身上那笔挺的制服,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沈风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青天大老爷啊!我们……我们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啊!”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在这一刻将十几年的委屈和绝望全部倾泻出来。
他就是老龙岩村原来的村长,魏富贵。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高高地举过头顶。
“大老爷,这里……这里记着我们村这十几年里,每一个被他们活活饿死、病死的人的名字!还有……还有当年魏延那个畜生,亲口下令把我们关起来的录音!求……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沈风的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他没有立刻去接,弯下腰将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从泥地上扶了起来。
“老人家,您放心。”
沈风的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从今天起,这里由我来管。”
他接过账本和磁带,那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他手腕一沉。
他翻开账本的第一页,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和后面跟着的死亡日期刺得他眼睛生疼。
“魏铁牛,男,六十三岁,死于乙亥年冬月初七,病因:饿。”
“王桂香,女,四十一岁,死于丙子年春二月十九,病因:病,无药医。”
“魏狗蛋,男,七岁,死于丁丑年夏六月初三,病因:落水,实为寻食坠崖。”
一页又一页。
这不是账本,这是一份死亡名单!
沈风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不是恐惧,是被压抑的愤怒!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早已被韩佳军制服瘫软在地的魏大宝。
“畜生!”
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村庄上空炸响。
调查组的成员们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沈风。
在他们眼中,沈风虽然手腕强硬杀伐果决,但始终保持一种上位者的冷静和克制。
现在他就像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暴怒狂龙!
“主任!”
韩佳军下意识地挡在了沈风面前,他怕沈风一怒之下会当场拧断魏大宝的脖子。
沈风没有停步,用手拨开他。
他走到魏大宝面前蹲下身,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平静声音问:“告诉我,这些年你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