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吴凯泽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反应极快。
“沈主任，稀客啊！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
“吴省长，我的人刚收到一份匿名举报，直指西钢集团的第六冶炼厂，存在骇人听闻的环境污染和安全生产问题。材料很扎实，有数据，有照片，触目惊心。”
“按纪律，我们调查组对这种可能造成重大损失的线索有责任介入核查。所以，我希望省里能马上协调环保、安监这些对口部门，明天上午我们搞一次联合突击检查。”
沈风刻意隐去了举报人的信息，这是基本的保护。
吴凯泽在那头没立刻出声。
官场里的人精一瞬间就嗅出了这通电话里不同寻常的火药味。
但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拒绝的字眼。
调查组拿着举报线索要求地方配合进行联合检查，程序上无懈可击。
他要是敢说个不字，包庇的帽子第二天就能扣到他头上，这个雷他踩不起。
“没问题！”
吴凯泽爽快地答应下来：“我立刻安排！明天一早省里的所有人员在省政府大院集合，一切行动听沈主任您的统一指挥！”
沈风挂断电话。
高建成，你不是想看我怎么亮剑吗？
明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王炸！
次日上午九点整，一支由省环保厅、安监局、公安厅精干力量与中央调查组组成的庞大车队悄无声息地扑向了市郊的西钢第六冶炼厂。
省长吴凯泽亲自压阵，沈风就坐在他的专车里。
一路上，吴凯泽的余光就没离开过身旁的沈风。
这个人从上车起就阖着眼，气息沉稳得可怕。
可他越是这般平静，吴凯泽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的西江恐怕要天翻地覆了。
车队在第六冶炼厂门口停下时，西钢集团的张副总已经领着几个厂区负责人堆着一脸假笑在门口候着了。
“吴省长，沈主任！哎呀，是什么样的贵人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他一个箭步就想迎上来，热情地伸出双手。
吴凯泽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伸手。
沈风更是直接无视了他，径直逼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张副总，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在进行违规生产，污染严重。今天，我们依法检查。”
张副总脸上的肌肉瞬间僵住，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强行辩解道：“沈主任，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这厂子五年前就彻底停产了，现在只是当个仓库用，哪来的生产和污染啊？”
“是不是误会不是你说了算。”
沈风猛地一挥手。
“开门！”
守门的厂区负责人脸色唰地白了，硬着头皮顶上来，几乎是哀求着：“领导，真不行啊！这里面早就废弃了，电线都烂了，设备也老化了，太危险了！万一磕着碰着哪位领导，我们……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韩佳军带着两个组员上前。
“你的责任是开门，安全问题我们自己负责。”
“我们的职责之一就是排查你口中的安全隐患。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开门！否则就按妨碍公务罪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眼看这阵势，是神佛难挡了。
张副总知道再也拖延不了，绝望地冲负责人递了个眼色。
那人只能垂头丧气地掏出钥匙，打开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