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会开会他每次都到场,从头坐到尾一句话不说。
农垦的田地那边,他也去,一个人站在田埂上能看上半天。
这种沉默比拍着桌子骂人还让人心里发毛。
新农垦计划倒是搞得热火朝天。
那些昨天还在摸枪杆子的战士今天脱了军装,拿起了坎土曼。
东方来的技术员扯着嗓子教他们怎么看土色,怎么挖沟,可这比让他们上阵拼命还难受。
“沈先生,这活儿……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一个壮汉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以前在巴克手下当小队长,砍人眼都不眨,现在看着自己满手的水泡,疼得龇牙咧嘴。
“我一天干翻十个敌人都不费劲,这破地我刨了一上午就弄出这么一小块!”
他这么一嚷,旁边不少人也停了手跟着唉声叹气。
一个个泥猴似的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土,眼神里全是烦躁和泄气。
沈风没说话,走过去捡起那个壮汉扔在地上的锄头。
他把外套脱了扔在一边,卷起袖子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干了起来。
动作看着生疏,甚至有点笨,但一锄头下去都能看出是使了全身的力气。
硬邦邦的荒地被一块块翻起来,汗珠子顺着他下巴往下掉砸进脚下的土里。
周围一下子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个平时发号施令动动嘴就能决定几千人生死的人,现在像个老农一样跟这片地较上了劲。
巴克和姆加儿站在不远处,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他们想不通,这种粗活沈风为什么也要亲自来干。
“都他妈看什么看!”
巴克突然吼了一声,他扯掉上衣,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从旁边抢过一把坎土曼:“沈先生都在干,你们这帮卵蛋还有脸站着?谁今天干不完活,晚上就别他妈吃饭!”
被他这么一骂,那些抱怨的战士脸上都有点挂不住,臊眉耷眼地重新拿起工具,一声不吭地埋头干了起来。
田埂上,周未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他身后的助手压低了声音说:“组长,这个沈风,手段可以啊。”
“是收买人心,还是真心实意,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继续观察。”
麻烦很快就来了。
一块被认为是部落神土的肥沃土地被规划进了农垦区。
技术员带着人去测量时,遭到当地一个分支部落的强烈抵制。
他们手持长矛和弓箭,将所有人团团围住,气氛剑拔弩张。
为首的部落长老情绪激动地喊道:“这里是我们祖先安息的地方!谁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就是与我们整个部落为敌!”
这件事迅速发酵,很快就传遍整个营地。
一些原本就对农垦计划持保留意见的保守派长老也开始动摇。
“沈先生,神土动不得啊!这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老长老也急匆匆地找到沈风。
这件事处理不好,不仅会动摇刚刚建立的信任,更可能引发部落间的内斗。
沈风立刻赶到现场。
周未涛也闻讯而来,他没有靠近,端的就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