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用详实的数据指出,窃取手段极其高明,几乎完美规避了常规审计,但通过对服务器底层日志的深度挖掘和异常行为分析,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非标准的网络协议握手信号残留,该信号特征经过复杂比对,与某些高度活跃的国家级黑客组织武器库中的某个已知工具存在微弱但不容忽视的相似度。
程长赢的心猛地一沉。如果对手真的是这个级别的存在,那么长赢面临的威胁,其复杂性和危险性将远超单纯的商业竞争范畴。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邮箱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提示音,收到了一封新邮件。发件人地址经过高度伪装,但程长赢一眼就认出,这与之前发送过“土壤重金属”报告的匿名地址同源。邮件内容比上次更加简短,只有一行字,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心扉:
“赋能者的愿景很宏大。但别忘了,吴明远先生沉寂的大脑,或许也蕴藏着另一种‘赋能’的可能。”
邮件附件是一个加密的压缩包,密码提示是:“他最后想说的数字”。
程长赢的呼吸骤然停滞!吴明远!那个躺在病床上,处于植物人状态的战友!对方再次提到了他,并且用“沉寂的大脑”和“另一种赋能”这样诡异的话语暗示他脑中可能隐藏着秘密!那个密码提示……是吴明远出事前试图传递、却未能说出口的信息?还是对方精心设计的、引诱他深入的又一个险恶陷阱?
他立刻用内部安全线路叫来了陈墨和苏晚晴。三人盯着这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邮件,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要……打开吗?”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封邮件让她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和寒意。
陈墨快速检查了邮件头和附件信息,脸色凝重:“发件Ip是经过多层跳板的虚假地址,无法追踪。附件加密方式是常见的AES-256,但无法确定里面是否嵌套了逻辑炸弹或零日漏洞。风险极高。”
程长赢死死盯着那行密码提示——“他最后想说的数字”。吴明远最后想说的……是什么?是那个在车祸现场损毁的芯片里未能解读的数据?还是其他什么他用生命为代价试图传递的信息?749这个数字如同梦魇般再次浮现。
犹豫再三,程长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对陈墨下达了指令:“找一台完全物理隔离、系统纯净的备用电脑,断开一切网络,做好万全的沙盒防护和进程监控,尝试破解密码打开它。但要绝对小心,我高度怀疑这可能是一个‘特洛伊木马’,其首要目的或许并非传递信息,而是进行新一轮的渗透或破坏。”
陈墨领命而去,神情肃穆。程长赢和苏晚晴守在办公室,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踱步,充满了煎熬和不确定性。
数小时后,陈墨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技术性的震惊、深深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程总……密码……密码是‘749’。”陈墨的声音干涩,这个数字如同诅咒般再次验证了其特殊性。
“附件里……经过多层扫描确认,没有发现活跃的恶意代码。里面只有一个文件,是一段非常简短的、背景噪音极大的音频文件,像是从极不稳定的信号源录制或提取的。”陈墨将一支经过处理的录音笔放在桌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是……是吴总监的声音,但音色失真严重,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听起来不像正常的录音,更像是……从某种深度休眠或异常意识状态中艰难提取出来的……”
程长赢按下了播放键,将音量调到最大。
喇叭里先是一阵刺耳且无规律的沙沙电流噪音,持续了几秒,然后,一个极其微弱、扭曲、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或被某种力量干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挣扎着响起:
“星……星图……不是……地图……是……是……钥匙……‘烛龙’……看清……真相……”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仿佛被突然掐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持续的白噪音。
星图?钥匙?烛龙?(程长赢启动的内部最高应急预案代号)看清真相?
这段没头没脑、充满隐喻和破碎感的话,像一道诡异的闪电劈进程长赢的脑海,不仅未能照亮迷雾,反而带来了更深的黑暗和彻骨的寒意。它似乎指向某个巨大的秘密,却又模糊不清,如同梦呓。
吴明远的大脑……在他陷入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衔尾蛇”或者说隐藏在他背后的庞大势力,究竟想通过吴明远这个媒介,向他传递什么关键信息?还是说,这仅仅是又一次精心设计的、旨在扰乱他心神、引导他走向错误方向的认知战?
程长赢感到,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一个越来越深、越来越诡异的漩涡。赋能者的道路刚刚启程,但来自深渊的低语,已经在他的耳边清晰地响起,预示着前方的征途将远比想象的更加凶险和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