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苏晚晴的声音也不自觉地绷紧了。
“分三步走！”程长赢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看到了棋盘终局，“第一，通过许老那条绝对安全的渠道，将最核心、指向最明确的关于赵卫国及其亲属的证据，原封不动地递上去！要快，要直接，不能经过任何中间环节！”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二，挑选部分关于‘衔尾蛇’组织经济犯罪和渗透活动的证据，尤其是涉及国际洗钱和间谍行为的部分，通过我们在国际刑警组织的信任关系，以及几家有影响力的国际反腐非政府组织，匿名递交出去。要把‘衔尾蛇’是全球性毒瘤这个概念，牢牢钉死！”
“那第三步……”苏晚晴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确认。
程长赢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第三步，把‘锦绣家园’地块污染的来龙去脉，以及陆天、沈哲瀚如何利用这块‘毒地’做局陷害长赢的部分证据，还有吴明远总监因为调查此事而惨遭灭口、如今生不如死的状况……用一种悲情且克制的方式，在网络上选择性曝光！重点不是扳倒谁，而是唤起公愤，为我们后续的行动争取最广泛的民意基础，也让那些还想捂盖子的人有所顾忌！”
他看向苏晚晴和陈墨，语气沉重而坚定：“记住，我们不是在搞垮谁，我们是在自卫，也是在清除附着在国家经济命脉上的毒瘤！吴总监的命，不能白丢！所有因此受害的人，都必须得到一个交代！”
命令迅速被理解和执行。战情中心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机器运行的微弱嗡鸣。程长赢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新加坡璀璨的夜景，一片繁华安宁。但这安宁之下，他正亲手点燃一场席卷多国的惊天风暴。
几个小时后。 许嘉文发来一条加密信息，只有一个字：“妥。” 几乎同时，国际刑警组织内部以及几家国际知名反腐组织的安全邮箱，都收到了来自不同匿名Ip的加密数据包，里面是经过精心筛选、指向性明确的“衔尾蛇”犯罪证据。 而网络上，一个名为《谁在掩盖真相？——一位地产总监用生命换来的答案》的帖子，开始在一些小众但高质的论坛和社交媒体上悄然流传，帖子文笔克制，但列举的部分污染数据和吴明远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极具冲击力，开始引发小范围的关注和愤慨。
“程总，所有步骤都已按计划启动。”苏晚晴汇总了各方反馈，前来汇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目前看，初步反应都在预料之中。国内那边……许老的意思，让我们静观其变，风暴已经刮起来了。”
程长赢点了点头，内心的波涛略微平复了一些。他做到了。他将吴明远用生命守护的火种，撒向了最有可能形成燎原之势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时，陈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
“程总！不对劲！”陈墨指着其中一块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那个刚刚被解密的芯片数据区的底层访问日志，“有……有东西在被解密后……自动激活了！”
“什么？”程长赢猛地转身。
“是一个……一个隐藏极深的、基于特定解密状态触发的‘信标’程序！”陈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它……它刚刚向外发送了一个极其短暂、加密等级高得离谱的瞬时信号！就在我们解密成功后的第三秒！”
“追踪到接收方了吗？”程长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追不到！”陈墨双手疯狂操作，额头渗出冷汗，“信号像幽灵一样，穿透了我们的防火墙，路径完全无法捕捉，消失在公共网络深处……这种技术……这种技术层级，绝对不是普通黑客或者‘衔尾蛇’那帮人能拥有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程长赢。
吴明远留下的，不仅仅是证据。 还是一个……诱饵？ 或者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警报器？
这个自动激活的“信标”，是在向谁报警？ 难道“衔尾蛇”背后，还存在着一个更加庞大、技术实力更加深不可测的……终极黑手？
程长赢看着屏幕上那已经归于平静、却仿佛隐藏着更多秘密的数据文件，刚刚因为证据合龙而略微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到了极限。
他原以为掀开的是底牌，没想到，揭开了一层幕布，后面露出的，是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