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潇洒豁达,内里却每天都在和那些想要把她撕碎的情绪抗争。
最要命的就是这种发作时的头痛。
痛到让她想把自己的脑袋剖开。
“艾芸……”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艾芸,你可真行。
先是身体,再是爱情,现在连她最不堪的伤口。
将她所有伤痛都挖出来,撒上盐,裹上糖衣。
做成一本日记,送给她最爱的人当纪念品。
云不羡忽然直起身,从储物盒里翻出一瓶矿泉水。
拧开,灌了两大口。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混乱的神经稍稍镇定。
这头痛不是第一次来。
它像个伴生的幽灵,从小就盘踞在她的身体里。
季芬芳曾为了这个病,带她辗转多地求医。
甚至在霖城住过不短的时间,但收效甚微。
成年后,它发作的次数并不频繁。
像一头暂时蛰伏的野兽。
直到三年前,所有的背叛与伤害一同爆发。
这头野兽被彻底惊醒,变得贪婪又凶残。
痛。
太阳穴的位置有两根烧红的钢钎。
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往里拧。
云不羡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出车祸。
理智让她停了下来。
她颤抖的手伸向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盒。
她摸索着,指尖终于碰到一个熟悉的方形塑料小盒。
药盒。
这东西她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和霍廷霄住在一起后,她夜里不再做噩梦。
和他相拥着入睡,睡眠质量出奇的好,连带着这要命的头痛也消停了。
要不是最近跟他分开后,晚上又开始失眠。
她甚至都快忘了被这种头痛支配的恐惧。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
云不羡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用力按开药盒的卡扣。
空的。
盒子里干净得像是被舔过。
连一点药粉的残渣都没剩下。
她愣了一瞬,随即一股无名火窜上头顶,烧得她理智全无。
怎么会没有了?
她发了疯似的开始翻找,储物盒被整个抽出来。
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车门储物格、座椅下的缝隙、中央扶手箱……
她翻遍了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本艾芸的日记,静静躺在副驾驶座上。
封皮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颜色。
云不羡的动作停了下来。
日记本里的文字好像都活了过来。
变成一只只黏腻的虫子,从那本日记里爬出来。
顺着她的手臂钻进她的皮肤。
啃噬她的神经,搅烂她的脑髓。
“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抓起那本日记本,发疯一般朝方向盘砸去。
一下,又一下。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回响。
她像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只是一味地发泄。
塑料的转向灯拨杆被她砸得断裂开。
日记本的硬角也在中控台上划出深深的浅痕。
她终于停下,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喘着气。
脑袋里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的目光落在变形的日记本上。
从车里翻出一支中性笔。
她拔掉笔帽,在封面用力写下两个字:艾芸。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将日记本丢回原位,发动了车子。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速度不快,却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