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火星,在弥漫开的高浓度甲烷气云中,无异于投入火药桶的火柴头!
轰隆!!!
刚刚喷发的巨大气柱根部,猛地腾起一片妖异而狂暴的幽蓝色火焰!火焰没有寻常火焰的炽热与光明,反而带着一种吞噬光线的冰冷感,如同来自地狱的鬼火!它以恐怖的速度顺着喷发的气柱向上蔓延、膨胀,瞬间将整条冲天的气柱化作了一条狰狞咆哮的“蓝焰冰龙”!炽烈到扭曲空气的高温与万年玄冰的酷寒疯狂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大团大团的白雾被瞬间蒸发又瞬间冻结,形成诡异的冰晶蒸汽云环绕着蓝焰翻滚!灼人的热浪和刺骨的寒气交织成死亡的风暴,席卷而来。
“趴下!”张骁目眦欲裂,将搬山卸岭的护体内力催发到极致。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的金色气芒瞬间覆盖全身,如同覆盖了一层流动的金箔。他双臂肌肉贲张,猛地将陈青梧和刚刚跪倒的陆子铭死死按在自己身下,用宽阔的后背形成一道血肉屏障,硬生生迎向那排山倒海般拍来的高温冲击波和漫天激射的冰火碎片!
“砰!砰!砰!”
无数被蓝焰瞬间灼烧又急速冷却的尖锐冰雹,如同霰弹般狠狠砸在张骁后背的金色气芒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气芒剧烈波动,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每一次撞击都让张骁身体剧震,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恐怖的高温穿透气芒,灼烧着衣物和皮肉,发出焦糊的气味。冰与火的酷刑同时加身!
时间仿佛被拉长。幽蓝的冰火之柱在冰原上狂舞肆虐了近一分钟,才如同耗尽生命的巨兽,不甘地扭曲、收缩,最终彻底熄灭、消散。留下一个边缘被烧灼得焦黑琉璃化、内部依旧嘶嘶冒着刺骨白烟的巨大冰窟窿,以及空气中弥漫不散的浓烈硫磺与焦臭混合的死亡气息。
压在张骁身下的陈青梧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满了冰屑和黑色的烟灰。她一眼就看到张骁后背的防寒服被烧灼撕裂,露出底下红肿甚至焦黑的皮肤,边缘还凝结着冰晶。她的心猛地一揪:“张骁!伤怎么样?”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张骁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体内内力疯狂运转,试图驱散那冰火两重天的剧痛和侵入经脉的寒气。“嘶…还死不了…搬山道人的骨头…硬着呢…”他试着想撑起身,牵动后背伤口,又是一阵倒抽冷气,“老陆?老陆你怎么样?”
陆子铭趴在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肺叶咳出来,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的、但总算不再致命的空气。他脸色依旧发青,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个仍在冒着白烟的、如同地狱之口的冰窟窿边缘:“样…样本!快!趁…趁洞口还没塌陷冻结!那截岩芯管…里面…有东西!”他挣扎着想要爬过去。
陈青梧动作更快。她不顾危险,几个箭步冲到那依旧散发着高温和寒气的冰窟窿边缘,古剑闪电般探出,精准地钩住半截埋在焦黑冰碴里的银灰色岩芯管末端,用力一挑!
“当啷!”一截近一米长的岩芯管落在旁边的冰面上,滚烫的管壁接触冰冷的冰面,发出滋滋的响声,腾起大股白汽。管子末端,那截取自最底层的冰芯样本赫然在目。它不再是纯净的冰蓝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浑浊淡黄,其中清晰地包裹着无数星星点点的、闪烁着微弱玉质光泽的碎屑!在冰晶内部,甚至能看到几缕极其细微、如同凝固黑血的丝状物!
“就是它!”陆子铭挣扎着扑过来,不顾滚烫,用带着厚手套的手死死抓住岩芯管,如同抓住了无价之宝,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考古光芒,“这玉屑…这黑色物质…绝对和史前营地、工匠墓,甚至符牌同源!
陈青梧刚把古剑收回剑鞘,准备查看张骁的伤势,身体却猛地一僵。她霍然抬头,清澈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远方被蓝焰和喷发搅动得一片混乱的冰原尽头。风,似乎带来了别的东西。
“别高兴太早…”她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古剑重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们刚才搞出的动静…好像把‘邻居’给吵醒了…”
极地凛冽的风,卷过死寂的冰原,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由远及近的声音——
“呜——嗷——!”
“呜嗷——!”
悠长、苍凉、充满了原始饥饿感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漫涌而来,迅速逼近!狼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如同巨大昆虫振翅的嗡鸣,诡异非常。
张骁强忍后背剧痛,翻身坐起,搬山内力在体内奔涌,青铜剑已然出鞘,冰冷的剑锋指向狼嚎传来的方向,眼中是野兽般的警觉和战意。“妈的,刚送走冰火两重天,这就开流水席了?行啊,正好活动活动冻僵的筋骨!”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融化了身下的一小片冰晶。青铜古剑在昏暗的天光下,流转着幽暗而坚韧的光芒。
冰原尽头,影影绰绰,一双双幽绿、闪烁着冰冷贪婪光芒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在渐起的风雪中亮起,贪婪地锁定了三个在巨大冰窟旁显得无比渺小的人类身影。更远处,低沉的嗡鸣声似乎更密集了。陆子铭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贴身存放的那份记载着“星坠之地”的因纽特族谱,一股寒意,比德纳利的万年玄冰更冷,瞬间从脊椎骨窜上了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