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符箓没入腐殖土,瞬间消失不见。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大地厚重气息的波动以三张符箓落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那些疯狂扭动、攻击的暗红藤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动作骤然变得无比迟滞、僵硬!藤身表面流转的油亮光泽也黯淡下去,仿佛被抽走了部分活力。那股令人窒息的腥甜气味也为之一滞。
“好!”张骁压力骤减,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他怒吼一声,腰腹爆发出惊人力道,被腐蚀汁液灼伤的右臂不顾剧痛,反手死死抓住缠在腰间那根主藤,如同巨蟒翻身般猛地一挣!
嗤啦!
坚韧的藤条竟被他这爆发性的蛮力硬生生崩开了一丝缝隙!左手的青铜古剑终于得到空间,剑光乍起,带着搬山道人的破煞之力,不再是劈砍,而是凝聚成一点寒星,精准无比地刺入刚才匕首扎出的伤口深处!剑身蕴含的破邪之力与藤蔓内部的诡异生机猛烈冲突,发出沉闷的爆裂声!
同一时刻,陈青梧也动了。她并未去斩藤,而是左手闪电般探入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质小囊,抓出一把混合着干燥草药和矿物粉末的东西。她手腕一抖,内力催发,药粉如雾般精准地撒向张骁腰腹间藤蔓伤口处涌出的暗红汁液上!
“滋——”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汁液与药粉接触的瞬间,爆发出更浓烈的白烟和刺鼻气味,但那股强力的腐蚀性竟被暂时中和、抑制住了!涌动的汁液仿佛凝固了一瞬。这正是她天工系统结合雨林草药知识临时推演出的“蚀藤散”。
“断!”张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档,双臂肌肉虬结如龙,青铜古剑在藤蔓伤口中狠狠一绞!同时腰腹配合发力,一声爆喝!
噗嗤!咔嚓!
坚韧无比的藤条终于被这内外合击的巨力强行崩断!暗红如血的浓稠汁液如同喷泉般从断口狂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气,溅得到处都是。
缠缚之力瞬间消失。张骁一个踉跄,挣脱出来,大口喘息着,脸上和肩头被汁液溅到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作战服被腐蚀出几个破洞,露出底下灼伤的皮肤。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把几乎被蚀穿报废的精钢匕首,骂了一句,随手甩开。
四周被符箓暂时镇住的藤蔓,如同被激怒的蛇群,开始更加疯狂地扭动挣扎,迟滞感正在快速消退。那些符箓形成的金色光晕在地表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快走!符箓困不住它们太久!”陆子铭急声道,脸色微微发白,刚才催动三张“定地符”消耗不小。
三人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藤蔓暂时受制的宝贵间隙,沿着陈青梧手电光束指引的、相对藤蔓较少的方向,朝着遗迹更深处发足狂奔。脚下的腐殖层被踩得噗噗作响,身后传来藤蔓挣脱束缚后抽打空气的尖锐呼啸和汁液喷溅的滋滋声,如同恶鬼的咆哮紧追不舍。
冰冷的雨林气息混合着血腥与腐蚀的怪味灌入肺腑。张骁一边跑,一边撕下被腐蚀得破烂的作战服袖子,露出精壮手臂上几处灼红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硬撑!”陈青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脚下不停,目光飞快地扫过张骁的伤处,一只手已探入她那个仿佛装着百宝的草药囊。“那汁液里有东西,不只是腐蚀…像某种巫术培养的活毒。”她语速飞快,指尖捻出几片墨绿色的干枯叶子,看也不看就拍在张骁手臂的伤处。
一股奇异的清凉感瞬间压下了火辣的灼痛,甚至带着一丝麻痒。张骁喘着粗气,侧头看向她紧绷的侧脸,雨水和汗水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滑落。他咧嘴一笑,尽管疼得肌肉抽搐,语气却故意带着点混不吝:“死不了!摸金校尉大人亲手敷药,这点伤值了!”
陈青梧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手下动作却没停,又飞快地给他脸上灼伤处也敷上药叶:“值个鬼!再晚一步,你就成那鬼藤的点心了!省点力气跑路!”
陆子铭跑在稍前,一边警惕地用手电扫视着前方幽暗的甬道和倒塌的石柱,一边沉声道:“张骁的伤需尽快处理。那藤…绝非自然之物。汁液腥甜带腐,又有异种活性,像是…某种失败的‘祖灵’嫁接实验留下的守卫。”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两侧石壁上残留的、被藤蔓破坏得难以辨认的古老壁画痕迹,“前面…小心!”
手电光束尽头,遗迹的残骸在这里形成一个相对开阔的、像是坍塌了半边屋顶的大厅。大厅中央,一个由巨大黑石垒砌的圆形平台静静矗立。平台周围,散落着一些颜色惨白的东西,在光束下反射着渗人的微光。
是骨头。断裂的、扭曲的、明显属于人类的骸骨。几具还算完整的骷髅以扭曲的姿态匍匐在石台边缘,空洞的眼窝绝望地望向石台中央。
而石台之上,赫然是半截被利器斩断的、粗大的暗红色藤蔓残骸!断口处干涸的暗红痕迹如同凝固的污血。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石台表面,刻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图案——那图案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被荆棘缠绕的星座符号,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献祭意味。
“人牲祭坛…”陆子铭的声音干涩,手电光柱死死锁定那石台上残留的星座图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烙印…和之前壁画上的‘羽蛇神’心脏位置…一模一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仿佛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从这片白骨环绕的废墟深处,冷冷地注视着三个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