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珺卓见状,青锋剑一挑,剑气化作一道长虹,直刺黑衣神官的后心:“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玩献祭?”这一剑凝聚了她八成的剑意,眼看就要刺穿神官的躯体,一道黑影突然从时间缝隙中窜出,挡在了神官身前。
“砰”的一声巨响,黑影与柳珺卓的剑气相撞,竟是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烟尘散去,露出一个穿着血色长袍的身影,脸上戴着同样的青铜面具,只是面具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显然比为首的神官等级更高。
“不昼国三神官,血离。”血色长袍神官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抬手一挥,数道血色的时间刃射向柳珺卓,“擅闯神国遗迹者,死。”
柳珺卓冷哼一声,青锋剑舞成一道剑幕,将血色时间刃尽数挡下:“就凭你?”她身形一闪,剑随身走,竟直接闯入血离的防御圈,剑招刁钻狠辣,招招直逼要害——剑阁二师姐的威名,本就是在无数厮杀中闯出来的。
这边柳珺卓与血离缠斗,陆嫁嫁也终于解决了为首的黑衣神官。那神官献祭了大半修为,却依旧没能挡住“听涛”剑的锋芒,最终被一剑洞穿胸口,身体在时间乱流中化作飞灰。陆嫁嫁收剑转身,看向李长久与司命的方向,见门户已开,立刻飞身过去护法。
“可以进去了。”司命的脸色有些苍白,开启门户消耗了她不少时间权柄,时卜甲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她看向李长久,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里面或许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李长久点点头,率先踏入门户。刚一进去,就被一股浓郁的“无限”之力包裹,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不再是碎时谷的混乱,而是一座宏伟的神国遗迹。宫殿的梁柱由星光铸就,地面铺着能映照时间长河的玉石,殿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块完整的鹓扶神国核心残片,残片上竟浮现出太初六神的虚影。
“是玄泽、烛龙、天藏……”李长久的瞳孔骤缩,三足金乌在他体内剧烈躁动,像是在回应着虚影的召唤。残片上的虚影开始缓缓转动,形成一道圆形的光幕,光幕中浮现出千年前的画面:太初六神围坐在一张石桌旁,神色凝重,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世界牢笼……必须加固……”烛龙的声音从光幕中传出,带着无尽的疲惫,“‘恶’的力量在渗透,若不遮掩,整个世界都会被吞噬……”
“可这样一来,后世的修士将永无出头之日,神国也会变成真正的囚笼。”玄泽的声音带着犹豫,他手中的画笔在虚空中勾勒,却始终无法画出完美的“遮掩之法”。
“没有选择。”天藏的声音冰冷,“要么遮掩秘密,守住这方世界;要么让‘恶’降临,一切化为乌有。”
光幕中的画面突然扭曲,太初六神的虚影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鹓扶神国覆灭的场景——叶婵宫手持长剑,剑上沾染着神血,她的眼神冰冷,却在转身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而鹓扶的头颅被斩下,神国核心碎裂,散入时间长河。
“叶婵宫……”李长久的心跳骤然加快,前世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师尊为何要斩杀鹓扶,为何要夺走“无限”权柄,如今看来,这背后竟藏着太初六神的秘密。
司命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光幕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原来鹓扶不是被叶婵宫背叛,而是……为了守护秘密,自愿赴死?”她想起自己作为鹓扶神官的过往,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开始浮现——鹓扶神主曾对她说,若有一日神国覆灭,不必悲伤,那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遗迹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血离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传来:“李长久,司命,你们以为躲在遗迹里就安全了?我已经引动了不昼国的‘暗时之力’,这处遗迹,很快就会被时间长河吞噬!”
光幕瞬间破碎,宫殿开始剧烈摇晃,星光铸就的梁柱不断崩塌,玉石地面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陆嫁嫁脸色一变,立刻挡在李长久与司命身前:“快走,遗迹要塌了!”
李长久却没有动,他看着殿中央的核心残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抬手一抓,核心残片竟主动飞入他的手中,三足金乌的“长明”之力与残片的“无限”之力瞬间融合,一道金色的光柱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将整个遗迹笼罩。
“想吞了这里?没那么容易。”李长久的声音带着威严,不再是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李长久,偏要从时间长河里,抢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司命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她抬手催动剩余的时间权柄,与李长久的“长明”之力交织在一起:“我帮你。”
两道力量在遗迹中爆发,硬生生挡住了“暗时之力”的侵蚀。陆嫁嫁见状,立刻挥动“听涛”剑,剑气在遗迹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快,柳珺卓快撑不住了!”
李长久点点头,握住司命的手,两人一同催动力量,带着核心残片,顺着通道向外冲去。刚出遗迹,就看到柳珺卓被血离逼得节节后退,青锋剑上已出现数道缺口,显然是硬拼了许久。
“该我们了。”李长久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掌心燃烧,核心残片的“无限”之力环绕周身,“司命,帮我定住他的时间!”
司命立刻点头,指尖的时间权柄化作一道银色锁链,直逼血离。血离猝不及防,被锁链缠住了四肢,身体瞬间陷入停滞。李长久抓住机会,纵身一跃,掌心的金色火焰化作一道长剑,直刺血离的胸口——
“这一剑,为了碎时谷的亡魂,也为了被不昼国算计的所有人!”
金色长剑刺穿血离胸口的瞬间,“暗时之力”骤然消散,碎时谷的时间流速逐渐恢复正常。血离的身体在火焰中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张青铜面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柳珺卓松了口气,拄着青锋剑,喘着粗气:“李长久,你再晚来一步,姑奶奶就要交代在这了。”
李长久笑了笑,刚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长久,我来晚了。”
众人回头,只见赵襄儿穿着红色帝袍,身后跟着唐雨与赵石松,周身散发着“纯阳”与空间权柄的气息,显然是刚从朱雀神国赶来。她的目光落在李长久与司命相握的手上,眉头微微一挑,却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他身边:“核心残片拿到了?”
李长久点点头,将核心残片收好:“拿到了,里面藏着太初六神的秘密,我们回去再细说。”
司命轻轻抽回手,看向赵襄儿,眼中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同为命运牵绊者的默契。她抬手将冰玉簪重新插回发间:“不昼国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众人点头,一同向碎时谷外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而他们手中握着的,不仅是鹓扶神国的核心残片,更是打破“神国牢笼”的希望。只是他们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太初六神的秘密背后,还藏着更多的诡谲与反转,而他们的路,还很长。
黑衣神官的浪潮如墨汁泼入清水,瞬间将碎时谷的光影染得浑浊。为首的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黑袍上绣着“不昼国”的日月倒悬图腾,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头骨的权杖——那头骨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火焰,竟是早已陨落的十二神国之主“举父”的遗骨。
“擅闯神国遗迹者,死!”老者权杖顿地,举父头骨突然发出刺耳尖啸,无数黑色影爪从地面破土而出,直抓李长久等人的脚踝。那些影爪带着“镜子”权柄的诡异力量,能复刻触碰之物的攻击,陆嫁嫁一剑斩去,影爪竟也化作剑光反噬而来。
“是举父的‘镜像之力’!”柳珺卓眉头一挑,“断水”剑划出三道残影,剑气交织成网,将反噬的剑光绞碎,“这老东西把举父的残魂炼进了权杖里!”
司命指尖凝出银色时间刃,连续斩断数道影爪,时卜甲在她掌心旋转,龟甲上的符文亮起警示:“他在借助举父的权柄增幅‘时间囚笼’的残余力量!再拖下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
李长久眼神一厉,三足金乌的“长明”之力骤然暴涨,金色火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落地化作一道火墙,将影爪烧得滋滋作响。“嫁嫁,柳师姐,你们缠住他!”他转头看向司命,“用你的时间权柄锁住他的权杖,我来破他的残魂!”
司命毫不犹豫点头,白衣在火风中猎猎作响,她纵身跃至半空,冰玉簪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直刺老者权杖。老者见状狂笑,权杖猛地横扫,举父头骨喷出的绿火瞬间化作巨手,想要抓住冰玉簪——可那玉簪刚触到绿火,就爆发出血色纹路,竟是鹓扶神国的“无限”权柄在共鸣,绿火瞬间被冻结在时间缝隙中。
“不可能!你怎么会掌控‘无限’!”老者满脸惊骇,权杖的震颤越来越剧烈。
“鹓扶的遗产,自然由我来继承。”司命冷声回应,指尖按在冰玉簪上,银色时间之力与金色“无限”之力交织,如锁链般缠上权杖。
就在此时,陆嫁嫁与柳珺卓同时发难。“听涛”剑如秋水奔涌,直取老者心口;“断水”剑似惊雷破空,斩向权杖的头骨连接处。老者被迫回防,刚挡开陆嫁嫁的剑,柳珺卓的剑气已擦着他的耳畔掠过,削落了他半片耳朵。
“找死!”老者怒吼着挥动权杖,举父头骨的绿火突然暴涨,化作无数镜像分身,每个分身都手持权杖,影爪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些分身都是时间幻象!”姬玄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他红衣翻飞,折扇连续挥动,空间裂痕将数个分身撕得粉碎,“攻击本体!”
可分身与本体的气息完全一致,根本无法分辨。叶婵宫轻抬指尖,“梦境”权柄化作粉色迷雾笼罩战场,迷雾中浮现出无数虚幻景象——有鹓扶神国覆灭的惨状,有太初六神炼制果实的画面,老者的分身瞬间出现恍惚,显然被幻象干扰。
“在那里!”赵襄儿的声音清亮,九羽展开,一道空间利刃射向人群后方的一个分身。那分身猝不及防,被利刃击中后竟没有消散,反而发出一声痛呼——正是老者的本体!
李长久早已蓄势待发,见本体暴露,他纵身跃起,三足金乌的“长明”之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金色长矛:“给我碎!”
长矛穿透粉色迷雾,直刺老者心口。老者想要躲闪,却发现身体被司命的时间之力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矛刺入体内。“不——”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举父头骨的绿火也渐渐熄灭,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随着老者身死,剩余的黑衣神官瞬间乱了阵脚。柳珺卓的“断水”剑剑光如织,每一剑都能带起一片血花;陆嫁嫁游走于人群中,“听涛”剑的剑气精准无误地刺穿神官的要害;姬玄的折扇轻摇,空间裂痕不断吞噬着逃窜的身影。
司命站在战场中央,冰玉簪散发着淡淡的银光,那些试图逃离的神官刚踏入时间乱流,就被冻结成了冰雕——她的时间权柄,在融合鹓扶残片后,已然变得越发恐怖。
李长久落地时,恰好看到司命抬手抹去溅在白衣上的血点,阳光透过她发间的冰玉簪,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他走上前,递过一瓶疗伤丹药:“刚才被那老东西的影爪擦到了?”
司命指尖微顿,接过丹药时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耳尖微微泛红:“无碍。”她低头看着冰玉簪,“这簪子……现在能完全感应到剩余的鹓扶残片位置了。”
“先不急着找残片。”叶婵宫的声音传来,她正蹲在老者的尸体旁,手中拿着一块从尸体上搜出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暗日”二字,“不昼国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暗日’预言里的存在。”
赵襄儿收起九羽,走到李长久身边,踢了踢地上的神官尸体:“我娘(朱雀神)留下的残片里也提到过‘暗日’,说那东西会吞噬所有神国权柄。”
李长久接过叶婵宫手中的令牌,指尖抚过“暗日”二字,三足金乌突然发出一声警示性的嘶鸣。他心中一沉,前世直到飞升前,他都没能查清“暗日”的真相,如今看来,这东西远比“神国牢笼”更危险。
“不管是什么东西,来了就打。”柳珺卓收剑入鞘,语气依旧桀骜,“我剑阁的剑,还怕过谁?”
陆嫁嫁走到李长久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先离开碎时谷吧,这里的时间乱流越来越不稳定了。”
李长久点头,转头看向司命:“残片的位置,什么时候能确定?”
“三日后,中洲‘落星坡’。”司命报出位置,冰玉簪上的银光指向谷外,“那里有最后一块残片,也藏着关于‘暗日’的更多线索。”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绝。这场围绕太初六神秘密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与“暗日”的较量,也即将拉开帷幕。
离开碎时谷时,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李长久走在队伍最后,看着前方司命的白衣背影,又看了看身旁陆嫁嫁握着剑柄的手,突然笑了——前世孤身一人的飞升之路,如今竟有了这么多同行者。
司命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望来,冰玉簪在夕阳下闪着光。李长久朝她扬了扬下巴,嘴上依旧不饶人:“走快点,别让我等你。”
司命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加快了脚步。
夕阳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在断界城的土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而这些脚印所通向的地方,是未知的危险,也是打破宿命的希望。“暗日”虽凶,可他们手中,有“长明”的光,有时间的刃,有锋利的剑,更有彼此并肩的勇气。
这场司命之约,终究成了对抗宿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