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域的指尖还凝着未散的灵力,那截从岩壁上剥落的青铜残片在他掌心震颤,仿佛有活物在金属肌理下蠕动。方才烛火骤灭的瞬间,他分明看见残片上的云纹扭曲成了人脸的轮廓,眼下再看,却只剩斑驳的铜绿,像极了腐肉上滋生的苔藓 。
“赵师兄,你没事吧?”师弟林砚举着重新点燃的松明火把,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这溶洞邪门得很,方才那阵风刮得蹊跷,不像是山间的穿堂风 。”
赵域没应声,只是将青铜残片凑到火光前。残片边缘有细密的刻痕,凑近了看,竟是一行从未见过的古篆。他运转灵力探入,指尖刚触到刻痕,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经脉往上爬,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贴着耳廓呢喃,分不清男女老少 。
“别碰!”身后传来师姐苏清鸢的喝声,她手持长剑快步上前,剑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这是‘蚀骨篆’,古籍里记载过,是上古时期用来封印邪祟的文字,一旦用灵力触动,会唤醒残片里附着的怨念 。”
赵域猛地收回灵力,可那股寒意已经钻进了丹田,他闷哼一声,掌心的残片“咔嗒”一声裂出细纹。裂缝中渗出黑色的雾气,落地后竟化作细小的触手,飞快地往黑暗里钻 。
“这是什么东西?”林砚吓得后退一步,火把抖得厉害,“不是说这玄渊洞是咱们宗门的秘境,藏着筑基期的机缘吗?怎么会有这种邪门玩意儿 ?”
苏清鸢眉头紧锁,长剑横在身前:“我爹当年进来时,可没提过蚀骨篆。他说洞底只有聚灵阵,能助修士突破瓶颈……”她的话顿住了,目光落在溶洞深处,那里的黑暗像是有生命般翻涌,原本清晰的岔路口,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片混沌,连火把的光都照不进去 。
赵域按捺住丹田的不适感,沉声道:“不对劲,我们进来时走的是‘乾’位通道,按宗门地图,往前三百步就该到聚灵阵。可现在……”他抬头看向岩壁,方才标记路线的朱砂印,竟变成了一张张微型的人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他们 。
“朱砂印怎么变成这样了?”林砚声音发颤,“赵师兄,我们是不是撞邪了?要不要先退出去 ?”
“退不出去了。”赵域摇摇头,指着身后的通道,那里已经被黑色雾气填满,雾气中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方才那股风不是来偷袭的,是来封路的 。”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三张符纸:“这是我爹给的辟邪符,你们拿好。赵域,你丹田的寒意怎么样?要不要先服一颗清灵丹 ?”
赵域接过符纸,指尖刚碰到符纸,符纸就“滋啦”一声冒起黑烟,纸上的符文瞬间被染成黑色,化作飞灰。他心中一沉:“邪气已经侵入经脉,清灵丹没用。现在只能往前走,找到聚灵阵,或许能借阵眼的灵力逼出寒气 。”
三人并肩往前,火把的光越来越弱,周围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赵域仔细分辨,那些低语竟在重复一句话:“骨为器,血为引,玄渊开,归故里……”
“他们在说什么?”林砚紧紧攥着剑柄,“归什么故里?这玄渊洞难不成是某个邪修的老巢 ?”
苏清鸢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你们看,那是不是聚灵阵的光?”
黑暗中,隐约有淡蓝色的光晕在闪烁,光晕周围的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蚀骨篆。赵域运转灵力仔细观察,发现那些篆文正在缓慢蠕动,像是在书写着什么,而光晕的中心,竟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 。
“不对,聚灵阵的阵眼不是青铜鼎。”赵域眉头紧锁,“我爹留下的手札里写过,阵眼是一块玄晶,能发出金色的光。这青铜鼎……倒像是古籍里记载的‘祭骨鼎’,是用来献祭活人的 。”
话音刚落,青铜鼎突然发出沉闷的声响,鼎口冒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没有五官,却能发出清晰的声音:“终于有人来了……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解开蚀骨篆的封印 。”
“你是谁?”苏清鸢长剑直指人影,“这玄渊洞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