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根缠住脚踝的瞬间,赵域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掌往上爬,那不是邪气的冷,是带着血肉腥气的阴寒,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顺着他的经脉往里钻 。他猛地挥掌拍向地面,灵力化作金色光刃斩断缠来的骨根,可断裂的骨根断面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瞬间凝成新的骨芽,疯了似的往他脚边凑 。
“赵域,别硬拼!骨根里藏着他的本源骨血,斩不尽的 !”苏清鸢抱着苏醒的林砚退到他身边,林砚刚睁开眼,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的镇魂印还在微微发烫,“林砚,你怎么样?还能运转灵力吗 ?”
林砚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镇魂印耗光了我大半灵力……方才在昏迷中,我好像看到了玄渊君的记忆,他的身躯埋在洞底三千丈处,聚灵阵根本不是压制他,是在帮他滋养身躯 !”
赵域心中一震,爹的手札里确实提过聚灵阵的阵眼在洞底,可从未说过阵眼与玄渊君的身躯相连 。他抬头看向地面的巨缝,黑色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根粗壮的骨柱从深处往上顶,骨柱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蚀骨篆,每一道篆文都在跳动,像是活物在呼吸 。
“原来如此……”赵域攥紧掌心的骨咒印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开山祖师当年根本不是封印玄渊君,是在‘养’他!宗门历代修士来这里寻找机缘,其实是被聚灵阵引着,主动把灵力献给玄渊君的身躯 !”
“你说得对 。”玄渊君的声音从巨缝中传来,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可惜你爹到死都没看清这一点,还想着用镇魂印、骨咒阻止我。现在骨渊已开,我的身躯很快就能破土而出,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会变成我的‘养骨池’ !”
黑袍人的骨架早已在骨咒中化为飞灰,两块融合的头骨落在巨缝边缘,被黑色雾气卷着往深处飘去 。赵域刚想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根骨根从四面八方涌来,织成一张巨大的骨网,将三人困在中间 。骨网上的蚀骨篆发出幽光,竟开始吸收周围的灵力,连火把的火光都暗淡了几分 。
“赵师兄,骨网在吸我们的灵力 !”林砚挣扎着抬手,凝聚出一道微弱的灵力光箭射向骨网,可光箭刚碰到骨网,就被瞬间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
苏清鸢将长剑横在身前,剑身的银光越来越弱,剑柄里的肋骨竟开始发烫,像是要挣脱剑柄的束缚 。“剑里的肋骨在回应骨渊的召唤……”她脸色凝重地看着赵域,“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灵力会被吸干,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
赵域突然想起爹手札最后一页的注释——“骨渊开,需以‘骨祭’破之,祭者,需以自身骨血为引,引历代修士魂魄之力,方能断其本源”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骨咒印记,又看了看虚弱的林砚和苏清鸢,心中已有了决断 。
“苏师姐,你带着林砚往阶梯上方退 。”赵域的声音异常平静,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的骨咒印记开始发光,金色的光丝顺着手臂往上爬,缠上他的肩胛骨,“骨咒能引魂魄之力,可需要有人当‘引魂人’,我来做这个引魂人 。”
“不行 !”苏清鸢立刻反对,眼眶瞬间红了,“引魂人会被魂魄之力反噬,轻则经脉尽断,重则魂飞魄散!你爹当年就是因为不愿做引魂人,才留下骨咒和镇魂印,让我们有后路可走 !”
林砚也急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赵师兄,我来当引魂人!镇魂印在我身上,我与魂魄之力更契合 !”
“你们都不行 。”赵域摇了摇头,金色光丝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识海里的魂魄哀嚎声越来越响,却不再是杂乱的噪音,而是开始跟着骨咒的节奏跳动,“我掌心融合了玄渊君的头骨残片,血脉与他最契合,只有我能精准引动魂魄之力,不伤到你们 。”
他不等两人再反驳,突然运转全身仅剩的灵力,将骨咒催至极致 。掌心的印记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穿透骨网,直射向巨缝深处的骨柱 。识海里的魂魄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纷纷化作金色的光箭,顺着骨咒的轨迹往骨柱射去 。
“疯子!你以为引魂魄之力就能伤我 ?”玄渊君的声音变得暴怒,巨缝中涌出更多的黑色雾气,雾气里的眼珠开始转动,每一颗眼珠都射出一道黑色的光刃,劈向赵域,“这些魂魄本就是我的养料,你引它们来,不过是给我送菜 !”
黑色光刃与金色光箭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赵域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一口鲜血喷在骨网上,可他没有停手,反而加大灵力输出,连肩胛骨都开始泛出金色的光芒——他在主动献祭自己的骨头,用骨血强化骨咒 。
“赵域 !”苏清鸢目眦欲裂,挥剑斩断缠向赵域的骨根,想要冲过去帮他,却被林砚死死拉住 。
“师姐,别过去 !”林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赵师兄在引魂魄之力,我们靠近会被波及。你看骨网,那些蚀骨篆在消退 !”
苏清鸢抬头望去,果然,骨网上的蚀骨篆在金色光箭的冲击下,正一点点剥落,原本漆黑的骨网,竟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 。巨缝深处的骨柱也剧烈摇晃起来,骨柱上的篆文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被烈火灼烧 。
玄渊君的嘶吼声从巨缝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不可能!你的骨头怎么会有镇魂之力 ?赵长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
赵域没有回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骨血顺着骨咒的轨迹往骨柱流去 。识海里的魂魄越来越多,不仅有玄渊洞的修士,还有三百年前被玄渊君吞噬的修士魂魄,他们的怨念与愤怒,化作最锋利的光箭,不断冲击着骨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