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须跳起来,将自己的手指拔出来,忙擦了两下血,藏在袖子里。
“阿哥,是我,小胡须!”
五阿哥哽咽着:“还有你,小胡须,我还记着你。真好,真好,发作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短了?”
“是,是的!”
“小胡须,我们收拾好,十三叔的丧仪,我们还要去的。”
小胡须为难,怕阿哥太过伤心犯病,可是,不让阿哥去,怎么说得出口呢?
“是。”
五月初四,怡亲王薨逝,皇上下旨命其配享太庙,谥号“贤”。
几日后。
皇上的身子不过略略能起身,陵容是伺候得最多的人,也是辛苦,但好在亲王的丧仪由礼部管,用不着她来操心。
“皇后,今日,朕该去瞧瞧老十三了,都备好了么?”
陵容扶着他缓缓坐起来,劝道:“皇上伤心,身子还没有大好,臣妾带着太医陪您一起去吧?”
虽然,皇帝亲自去亲王的灵前,实在是不合规矩,但是放在这一对君臣兄弟面前,都不算什么。
皇上抬手,怜爱地轻轻抚摸陵容的额前的头发,轻轻一叹。
“容儿,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的,老十三就这样丢下朕走了,朕成了孤家寡人似的。可一睁眼,你就在床边,朕的心里就觉得踏实宽慰,有你,无论面对什么,心底里总是能安安稳稳的。”
陵容缓缓眨着眼,她不觉得皇帝在这样悲痛的时候还与自己虚情假意地调情,这是他的真心话。
不由得眉间一蹙,心底觉得莫名的悲凉。
低下头道:“臣妾会打理好一切,永远不叫皇上有后顾之忧。”
皇上的手轻轻一顿,转而无言轻轻抚摸陵容的脸,那样的感动与爱怜。
“真的么?”
真的么?
陵容不知道,这句话还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是问自己的。
“是。”斩钉截铁。
皇上微微惆怅:“容儿,朕信你。”朕绝不会看走眼。
“时候不早了,臣妾伺候您更衣。”
起身的时候,皇上又道:“将皇子公主都带着一起去,总要尽一尽心意的。”
陵容答应,却又道:“皇上,五阿哥就罢了,那孩子受不得刺激,若是太过伤心,怕是不好。”
谁知皇上却一冷笑,坚持道:“谁不去都成,他无论如何都得去,他的小命是老十三给的!”
这话又怎么说?陵容不知缘由,但不由得噤声,不敢追问什么。
怡亲王府,丧仪之上,一片白茫茫。
众人来得齐全,皇上带领着皇子公主在灵前,竟要求她们都跪下,与怡亲王的子嗣一起为其哭灵。
除了三阿哥和五阿哥,其余的孩子们都太小,与这位皇叔的感情并不深厚,连乐阳也懵懵的,哭也哭得依样画葫芦。
五阿哥跪着,心如绞痛,不免道:“仿佛音容犹在昨,倏来二载已心摧。追溯当年纷五内,永离今日奠三杯。石门一掩悲难过。”
没有说罢,便已经说不下去。
皇上不由得投去目光,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他从不愿意见的儿子,他到底,还没有忘恩,让自己意外。
竟肯开口道:“你十三叔听见,心底会宽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