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镜像眼底闪过的不自然，突然想起林婉儿今早发红的眼睛——她为了解读古卷，熬了三个通宵，眼尾还沾着墨渍。
而白芷昨天给他的暗影丝样本，此刻正藏在他袖中，在镜像靠近时微微发烫。
\"你不是独立的存在。\"他突然笑了，金焰在掌心凝聚成剑，\"你是旧神用我的记忆、我的招式、甚至我的愧疚捏出来的傀儡。
因为旧神怕了，怕真正的我会用火影之力烧穿契约。\"
镜像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它后退两步，身上的黑雾开始翻涌：\"你疯了？
你知道融合能获得多少力量吗？
高尔村的仇，形意门的辱，都可以......\"
\"我要的从来不是力量。\"秦千风的金焰剑刺穿了镜像的胸膛。
他能感觉到那团黑雾里缠着无数银线，正是契约锁链的具象化。
他咬着牙拽动剑身，银线断裂的瞬间，镜像发出刺耳的尖啸：\"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祂就在你......\"
话音戛然而止。
镜像的身体开始崩溃，黑雾中露出几缕与他相似的魂光，像是被强行剥离的记忆碎片。
秦千风伸手想抓住那些光，却见其中一片突然凝成人形——是十岁的他，缩在高尔村破庙的草堆里，听着外面影族修士的脚步声。
\"原来......\"他的喉结滚动，\"你是用我最恐惧的记忆造的。\"
\"祂......就在你心中......\"镜像的最后一句话轻得像是叹息。
秦千风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石门闭合的轰鸣。
他转身时，正看见门缝里漏出林婉儿的身影——她发间的木簪歪了，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符纸，嘴唇开合着喊什么，声音却被门隔绝。
\"婉儿！\"他冲向石门，手掌拍在冰冷的石面上。
金焰疯狂涌动，可石门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黏腻的力量从掌心钻进来，顺着经脉往识海爬。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响起无数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听不清内容。
\"千风！\"林婉儿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她的指尖抵在石门外侧，与他的手掌隔着一层石墙，\"白芷的共鸣符只能撑三息！
听我说，旧神的核心不在镜像里，在......\"
石门彻底闭合。
秦千风的手掌滑落在地，望着逐渐熄灭的幽蓝火焰，突然发现那些骸骨的纹路与他识海中玄衣身影的衣纹一模一样。
他摸向胸口的黑印，那里烫得惊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识海深处，那道玄衣身影再次浮现。
这次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与他分毫不差，只是眉间黑印里流转着暗红的光。
\"现在信了？\"身影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几分悲悯，\"旧神从来不在门外，在你心里。\"
秦千风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掌心未完全熄灭的金焰，在地面投下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他，一个是镜像，正在缓缓融合。
而在意识彻底沉睡前，他听见了旧神的低语，从黑印里，从骸骨里，从每一缕风中：
\"欢迎回家，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