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战场里,白璃的剑刃与镜像的剑刃再次相击。
“你根本不配做李长庚的弟子。”镜像的她冷笑,“那天在断崖,若不是秦千风拉住你,你早摔成了肉泥。”
白璃的手腕发颤。
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画面——她为追刺客冒进,脚下的崖石突然碎裂。
她抓着藤蔓悬空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风声还响,直到秦千风的手扣住她手腕,指节发白地把她拽上来。
“住口!”她大喝,青锋剑划出更凌厉的弧光。
可镜像的剑势突然变了,招招直取她的破绽——那是她在深夜练剑时,对着月亮叹气的模样;是她听见秦千风说“璃儿的剑,该更锋利些”时,藏在袖中的拳头。
“你在怕。”镜像逼近,“怕自己不够强,怕拖累他们,怕……”
“够了!”白璃突然收剑后退。
她望向站在战场另一端的古灵——那姑娘正与自己的镜像纠缠,镜像的她撕着头发尖叫:“他们根本不需要你!你不过是命域的残种!”
古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地上,却咬着牙说:“千风说过,命域遗族不是残种,是宝藏。”
白璃突然笑了。
她想起在高尔村的雨夜里,古灵蹲在屋檐下,用命纹给受伤的小狗疗伤;想起她们被妖兽追时,古灵拽着她的手冲进密道,说“我知道路”;想起昨天清晨,古灵往她剑鞘里塞了颗糖,说“吃甜的,剑会更亮”。
“古灵!”她举剑指向天空,“看着我!”
古灵抬头。
白璃的剑刃泛起金光,那是师傅说过的“心剑”——当剑士不再被恐惧束缚,剑会替她说出心意。
镜像的白璃发出刺耳的尖叫,剑身出现裂痕。
“我信你。”白璃对着古灵大喊,“信你能唤醒真正的自己!”
古灵的瞳孔突然变成鎏金色。
那是命域遗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她张开双臂,命纹如金蛇般窜向镜像的自己:“我信你会接住我,就像你信我会指路!”
两声脆响同时响起。
白璃的镜像碎成光点,古灵的镜像也化作星尘。
她们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原来所谓镜像,不过是内心怀疑的投影。
命域废墟里,墨云的刀尖抵着老者咽喉。
“你说你是命域旧识?”她的声音像浸了冰,“那你可知,命域监察者的信符,是左三右五的刻痕?”
老者的表情僵住。
他刚才还信誓旦旦:“继承监察者之位,你就能掌控命域余脉,不再被人当棋子。”可当墨云从怀里摸出半块锈迹斑斑的铜符时,他的眼神明显慌乱了。
“你根本不是旧识。”墨云的刀又往前送了半寸,“碑殿的傀儡,也配提命域?”
老者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身体开始崩解成黑色雾气。
墨云后退两步,望着雾气里露出的半截碑殿标记——那是她在杀手营受训时,见过无数次的刻纹。
“果然。”她低笑,刀尖在掌心划出血痕,“想让我背叛千风他们?做梦。”
血珠滴在铜符上,符身突然泛起红光。
一段记忆涌入脑海:年幼的她被命域老监察者抱在怀里,老人摸着她的头说:“小墨云,以后若有人拿命域骗你,就用这符试试。真旧识,会为你流血;假的……”
会崩解成黑雾。
雾气彻底消散时,废墟的天空亮起金色光斑。
墨云擦了擦刀,把铜符小心收进怀里——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路:不是什么监察者,是跟着那群傻子,把命域的光,重新点亮。
当五人的身影同时出现在命运之门前时,天空的命盘正旋转如轮。
秦千风最先看见林婉儿。
她站在离门三步远的地方,发梢还沾着倒悬宫殿的荧光,见他望过来,眼睛弯成月牙。
白璃和古灵勾着肩,古灵的手指还在白璃发间找糖;墨云靠在断柱上擦刀,刀尖映着她嘴角的笑。
“双破者归位,终焉之门即将开启。”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秦千风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走向林婉儿,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身上有淡淡的药香,混着命纹的清冽,像极了高尔村清晨的露水。
“无论门后是什么。”他望着她的眼睛,“我们一起走。”
林婉儿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命纹传来,像团不熄的火。
终焉之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片漆黑的虚空,比任何夜晚都深沉。
隐约有低语传来,像无数人同时呼吸,又像命运在翻卷新的书页:“欢迎来到……真正的命运起点。”
秦千风握紧林婉儿的手。
他看见白璃把剑横在胸前,古灵的命纹在指尖跃动,墨云的刀已经出鞘。
风从门内吹来,带着某种陌生的、却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息——那是新的故事,正等着他们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