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册在接触到他命纹的瞬间发出脆响。
泛黄的纸页腾起幽蓝火焰，却没有灰烬飘落——那些火光化作细碎的星子，争先恐后钻进众人的眉心。
林婉儿的命种突然绽放，将星子裹成淡紫色的茧；白璃的剑嗡鸣着吸收星芒，剑身上的冰纹竟泛起了活物般的光泽；古灵的血契碑碎片\"咔\"地裂开一道缝，星子钻进去的刹那，她听见了从未听过的歌谣；墨云的短刀突然脱离刀鞘，悬浮在半空，刀身上的云纹开始流动，像真正的云。
秦千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最深处涌上来。
那是高尔村的晨雾，是形意门的月光，是林婉儿煎药时飘来的艾草香，是白璃剑穗上的银铃声，是古灵血契碑里的歌谣，是墨云短刀上流动的云——所有他珍视的、经历的、抗争的，都顺着命纹涌进命册的光里。
\"有意思。\"命运见证者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
那只光手悬在半空，指尖的光纹轻轻颤抖，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器物，\"不再是棋子，不再是执棋人......\"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越，像古寺里的晨钟，\"你们，就是命运本身。\"
虚空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秦千风感觉有双手轻轻托住他的后颈——那是母亲的手，带着浆洗过粗布衣裳的触感。
林婉儿的药香裹着他，白璃的剑气像条温暖的围巾，古灵的歌谣在耳边轻唱，墨云的短刀贴着他的腰，像在说\"我在\"。
意识回笼的刹那，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睫毛上沾着晨露，他眨了眨眼，看见林婉儿的发顶——她正伏在他胸口，发间的木簪还在，只是原本的红杉木泛着淡紫光泽，像是浸过命种的光。
\"千风？\"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鼻音，抬头时眼底还凝着泪，\"你醒了？\"
秦千风没有回答。
他撑起身子，望着天际。
往日里漫天流转的命纹不见了，青灰色的天空像被洗过的琉璃，干净得让人心惊。
风从高尔村方向吹来，带着熟悉的泥土香——他突然想起，今天该是村里晒艾草的日子。
远处传来白璃的惊叫：\"我的剑！剑鞘上的冰纹会动了！\"
古灵的笑声像银铃：\"血契碑......它在说新的故事。\"
墨云的短刀划破空气，带起一片云影：\"这刀，轻了。\"
秦千风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命纹——那些曾经细碎的光，此刻连成了一棵树的形状。
树枝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光，像高尔村老槐树上的灯。
他听见命运见证者最后的话在耳边回响：\"去写你们的故事吧。\"
晨雾里，高尔村的方向传来第一声鸡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