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的指尖刚触到那根映着十岁自己的命运丝线,星海中便漫开彻骨寒意。
林婉儿的手在他掌心骤然收紧,像片被寒风吹得发颤的叶子——不是因为冷,而是两人同时听见了那道声音,像冰锥凿在颅骨上的冷硬:“外来者,不得干涉命运秩序。”
银袍自星雾里漫开。
守序者现身时,秦千风正望着自己十岁的影子在光点里往槐树下埋药渣,那场景与记忆重叠得完美,连药渣里混着的半片银杏叶都分毫不差。
他抬头的瞬间,便撞进守序者的目光——那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睛,像两潭结了冰的深泉,倒映着漫天丝线,却没有半分情绪。
“退出去。”守序者抬手,掌心浮起暗银色锁链,链身刻满扭曲符文,“这是最后警告。”
林婉儿向前半步,将秦千风护在身侧。
她的指尖还沾着刚才触碰丝线时残留的星芒,像串碎钻在指节上跳动:“我们不是外来者。”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医者特有的坚定,“高尔村的命引碑上有我的名字,形意门的传功玉牒里刻着他的骨龄。命运为何审判我们?”
守序者的银袍无风自动,锁链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红光:“因为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话音未落。
秦千风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是他在形意门跟师父练了三年《惊雀步》才养出的直觉——危险从正后方逼近,速度快得像被抽了弦的箭。
他旋身挥拳,却在触及对方手腕的刹那僵住。
那是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月白衫角翻卷的弧度与他此刻的衣摆分毫不差,连眉峰被星光照出的阴影都如出一辙。
可对方面无表情,瞳孔里没有焦距,挥来的拳头带着股机械的狠劲,像是被人扯着线的提偶。
“千风!”林婉儿的惊呼混着锁链破空声炸响。
秦千风偏头避开那记直取咽喉的手刀,后腰却被命影的膝盖顶中,疼得他闷哼一声。
更诡异的是,对方用的竟是形意门秘传的“破山膝”,连发力时腰间肌肉的绷紧程度都与他三年前偷练时如出一辙——那时他躲在柴房里偷学,被师父抓包时,也是这样的角度,这样的力道。
“你不过是命运制造的替代品。”命影的声音像两块冰互相撞击,“而我……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林婉儿突然抓住秦千风的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却在接触的瞬间,命影的攻势猛地一顿。
“看它的眼睛!”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垂,“没有灵识!是命运之力凝成的空壳!”
秦千风借着格挡的间隙瞥了眼——果然,那双与他相同的眼睛里,只有翻涌的银芒,像被搅乱的命运丝线。
他忽然想起柳寒音在门外说的“它才是真正的你们”,后脊窜起凉意:“修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