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李头被那小伙子拉屋里去了?不会出啥事吧?那小伙子看着面善,可别……”
“嘘……小声点!别让那母老虎听见……”
几个老头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何西门耳中。他推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东施?卖鱼的?比独孤柔还凶?刀子嘴豆腐心?差点勒断人肋骨?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极其鲜活、泼辣、甚至有些莽撞的市井女子形象。若是平时,何西门只会一笑置之,甚至可能饶有兴致地去见识一下这位“比独孤柔还凶”的奇女子。但此刻,他心头压着老李头这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体内令牌还在疯狂报警,实在没心思去关注什么“东施”。
然而,就在他准备无视这些闲谈,推门进屋的瞬间——
“比轩辕晴还凶?”
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好奇和玩味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心底轻轻响起。
轩辕晴是谁?那是警队霸王花!是能用眼神冻死罪犯、一个过肩摔能把壮汉扔出三米远的狠角色!这巷子里的老头们,居然说一个卖鱼的女人比她……还凶?
这得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悍妇?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在他被危机和疲惫塞满的心头,极其突兀地闪了一下,甚至短暂地压过了令牌的悸动。
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甩出脑海。眼下最重要的是老李头!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拉着老李头走进昏暗、弥漫着陈旧木头和廉价消毒水味道的小屋。
“大爷,坐这儿。”何西门让老李头坐在屋里唯一一张破旧的藤椅上。他迅速从角落里一个简陋的木箱里翻出一个同样破旧、却擦拭得很干净的针囊,还有一小瓶自配的、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褐色药酒。
他点燃桌上唯一的蜡烛,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小屋。老李头局促不安地坐在藤椅上,看着何西门拿出银针和药酒,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小……小伙子……真……真要扎针啊?我……我怕疼……”
“别怕,大爷,很快就好,不疼。”何西门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将几根银针在蜡烛火焰上燎过消毒。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被玄铁令牌冰冷意志裹挟的内息,目光锁定老李头那只渗出红液、指甲深处暗红纹路缓缓蠕动的大拇指!
“一气化三清!锁脉!封邪!”何西门心中默念,指尖捻起银针,内息灌注,针尖泛起微不可查的毫光!出手如电!三根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老李头手臂内侧的“内关”、“神门”、“郄门”三穴!动作快、稳、准!带着一股至阳封镇之力!
“呃!”老李头只觉得手臂一麻,一股暖流涌入,随即那点因恐惧而生的疼痛感消失了。更神奇的是,指甲缝里那滴妖异的红液,似乎停止了蠕动,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有效!何西门心中一振!虽然无法根除寄生,但至少暂时压制住了邪能的躁动!
他不敢怠慢,立刻拿起那瓶辛辣的药酒,倒出一些在棉球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老李头大拇指的指甲缝及周围皮肤。药酒接触皮肤,发出滋滋的轻微声响,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药味和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滴红液在药酒的刺激下,如同活物般微微收缩了一下,最终缓缓凝固、干涸,变成了一小片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痂般的硬壳。
做完这一切,何西门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他体内的力量几乎被再次抽空,令牌的悸动也因为消耗而暂时平复了一些。他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那层暗红色的硬壳,又感受着不再麻木僵硬的手臂,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小伙子……真……真神了!不疼了!手也不麻了!你……你是真神医啊!”
何西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刚想叮嘱他几句注意事项——
“砰!砰!砰!”
一阵极其粗暴、如同砸门般的拍打声,猛地在小屋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上响起!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整个小屋都在颤抖!
紧接着,一个极其洪亮、带着泼辣怒意、穿透力极强的女人嗓门,如同炸雷般在门外响起,瞬间盖过了巷子里所有的声音,连远处隐隐的警笛声都被压了下去!
“李瘸子!你个老不死的!给老娘滚出来!欠老娘的鱼钱拖了半个月了!当老娘是开善堂的啊?!躲屋里装死是不是?!再不开门老娘把你门板拆了当柴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