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烧红的石块被陈默用湿树枝夹起,一块块投入盛满过滤水的瓦罐中时,刺耳的“嗤啦”声伴随着翻滚的白色水汽升腾而起。浑浊的水在高温下剧烈翻滚、蒸腾。
“这…这水就能喝了?”王石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瓦罐里依旧不算清澈但已不再浑浊的水。这法子他闻所未闻。
“要烧开,滚了之后还要再烧一会儿。”陈默紧盯着翻腾的水面,汗水浸透了后背,“高温能杀死水里的‘毒虫’,喝了就不会像他们那样。”他指了指隔离区呻吟的病人。李秀娘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异,有思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悄悄在怀里一块脏污的布片上,用炭条画下了一个模糊的“火”与“石”的符号。
当滚烫的开水被小心地晾凉,分发给病患和极度干渴的众人时,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虽然水有股泥土和烟火气,但喝下去的人没有再出现新的急症。腹泻呕吐的人喝了温热的开水后,痛苦似乎也减轻了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慌。
队伍暂时稳住了。陈默疲惫地靠在一棵树下,看着王石头组织人手加固临时营地,安排警戒。李秀娘则带着几个妇人,用陈默教的法子,小心翼翼地烧着更多的开水储存起来。
然而,陈默心中的石头并未落下。水源污染解决了燃眉之急,但队伍的行进速度被严重拖慢,食物储备也已见底。那些病人的恢复需要时间和营养,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里,停留越久,风险越大。他打开系统地图,代表“磐石谷”雏形位置的光点依然遥远,沿途的红点(代表潜在威胁)却似乎比昨天更密集了些。
就在这时,负责在高处了望的一个汉子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默…默哥儿!石头哥!东…东边!有烟尘!好大的烟尘!朝着咱们这边来了!看着…看着像是马队!”
王石头“腾”地站起来,一把抓起靠在树边的粗木棍,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如受伤的野兽:“多少人?!”
“看不真切…七八骑?不,可能更多!跑得很快!”了望的汉子声音发颤。
陈默的心猛地一揪。马队?在这个流民遍地的乱世,成群结队的马匹,只意味着两种可能:凶悍的土匪,或是…更可怕的官军游骑!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这支疲惫不堪、伤病满营的队伍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系统地图上,一个刺目的红色箭头正从东边急速逼近。与此同时,视野角落,一行细微到几乎忽略的系统提示突然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微弱…非本时空造物特征…扫描中断…能量不足…】
这行提示一闪即逝,快得让陈默以为是错觉。但“非本时空造物”这几个字,却像冰冷的针,刺入了他紧绷的神经。
是敌?是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烟尘滚滚,蹄声如雷,正踏碎荒野的寂静,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