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娘第一个惊呼出声,捂住了嘴,幸福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看着那些东西,仿佛看到了救星。
秦小飞也彻底愣住了,看着那十斤腊肉和那块布,喉头滚动,激动得说不出话。
秦师傅更是浑身都在颤抖,他蹲下身,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摸着面口袋,又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点腊肉的油纸,那浓郁的肉香让他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鼻子发酸。他抬起头,看向林阳,嘴唇哆嗦着,眼圈通红:“阳子……这……这……你让师傅……让师傅说啥好……”
“师傅,您什么也别说。”林阳扶住秦师傅的胳膊,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细粮五十斤,标准粉。粗粮五十斤,玉米碴子。腊肉十斤,都是好肉,省着点够摆席了。这红糖给师娘和小飞哥对象补补身子,这块布,给新嫂子做身衣裳,或者给小飞哥做件外套都行。”
他报出的数字和物品,精准地覆盖了女方家的要求,甚至还有超出(红糖和布)!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救命之恩!
“钱!阳子,钱……”秦师傅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就要去翻那个锁在床头柜里的、装着全家积蓄的小木匣子。为了儿子的婚事,他和老伴省吃俭用,加上东拼西凑,也就攒了不到一百块,还有一堆零散的粮票、布票。他估计着,这些东西在黑市上的价值,绝对远超他的积蓄。
“师傅!”林阳按住秦师傅的手,语气坚决,“钱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先把小飞哥的婚事办妥了要紧!这些东西,是我托关系弄来的‘处理价’,没您想的那么贵。您先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小飞哥风风光光把媳妇娶进门,比什么都强!”
“处理价”这个法宝再次祭出。林阳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面粉是粮库有点受潮压仓的陈粮,玉米碴子也是品相不太好的批次,腊肉是南边供销社积压的货底子,红糖有点结块,布是有点小瑕疵的次品布……人家急着处理回笼资金,我正好赶上,捡了个便宜。您对外就说……就说是托我在外地工作的亲戚,从产地直接弄来的,省了中间环节,所以便宜点。”
这番说辞,既解释了来源(外地亲戚),又解释了低价(处理品、源头货),还堵住了外人可能对“奢侈物资”来源的质疑(次品)。在这个信息闭塞、物资匮乏的年代,极具可信度。
秦师傅一家听着,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们哪里不明白,林阳这完全是在帮他们解围,甚至不惜自己承担风险(处理品也可能有问题)和可能的损失(价格绝对不止他说的那么便宜)。
“阳子……兄弟!”秦小飞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林阳的手,这个一向沉稳的放映员,此刻声音也有些哽咽,“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秦小飞记一辈子!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火里,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秦师娘更是抹着眼泪,拉着林阳的手不放:“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是我们老秦家的大恩人啊!师娘……师娘给你磕头了……”说着竟真要下跪。
林阳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师娘!您可折煞我了!快起来!小飞哥是我师兄,师傅待我如子,我帮这点忙是应该的!”
看着秦家三人激动、感激、如释重负的神情,看着那堆在昏暗灯光下却仿佛散发着金光的粮食、腊肉和布匹,林阳心中也充满了暖意。空间里的物资,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温暖地改变了一个家庭迫在眉睫的命运。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远比那些冰冷的袁大头和票证,更让他感到充实和满足。
秦师傅用力抹了把脸,把眼角的湿润擦去,看着林阳,眼神无比郑重:“阳子,啥也不说了。师傅……记在心里了!小飞!”他转向儿子,“你那个放电影的本事,是不是该拿出来,好好谢谢你阳子兄弟?还有他乡下的亲戚?”
秦小飞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用力点头:“爸!我懂!阳子兄弟,你是不是住在……王家庄?过几天,我正好要去你们公社那边跑片,我安排一下,去你们庄上,免费放一场!放最新的片子!给乡亲们热闹热闹!你看咋样?”
林阳闻言,心中也是一动。免费放电影?在这个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的年代,这绝对是轰动十里八乡的大事件!对王家庄,对姥姥姥爷一家,绝对是个巨大的惊喜和荣耀!这份谢礼,既体面,又实用,还能极大地提升他在王家庄的声望和影响力!
“小飞哥,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林阳客气道。
“麻烦啥!”秦小飞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提前告诉你时间!”
昏暗的灯光下,师徒情谊、兄弟情义,伴随着粮食的芬芳、腊肉的咸香和布匹的厚实感,在这间简陋的平房里无声地流淌、升华。一场因粮食困境而起的危机,在林阳的暗中援手下,悄然化解,并即将转化为一场照亮乡村夜晚的光影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