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干涩破碎的“我”,像颗生锈的钉子,狠狠楔进医疗舱凝滞的空气里。林琅僵住了,所有的感官风暴仿佛被瞬间冻住,只剩下金属墙壁倒影里那双深紫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那个被拘束环锁着的、苍白皮肤下爬着暗紫疤痕、左臂覆盖着嶙峋结晶的怪物。
“我……” 他又试着挤出这个音节,喉咙里像塞满了砂砾,磨得生疼。巨大的迷茫和一种冰冷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攥住了他。镜子里那个东西,怎么会是他?
“呵。”
一声极轻、带着难以言喻疲惫的嗤笑从对面传来。朴敏贞靠回冰冷的床头,抬起没被结晶覆盖的右手,用指尖抹掉额角滑到鬓边的冷汗。汗水浸透的病号服紧贴皮肤,勾勒出过分单薄的肩线。她没看林琅,琥珀色的眼睛半阖着,视线落在自己那只缠着绷带、指甲劈裂渗血的手上,声音又低又哑,像被砂纸磨过:“终于…舍得睁眼了?怪物。”
怪物。
这个词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进林琅混乱的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