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落下最后一颗红“帅”时,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他抬头看见辆熟悉的面包车,车身上喷着“北京医院”的字样,车窗里探出张笑盈盈的脸——林溪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正朝他挥手。
“溪溪!”李阳第一个冲出去,棉帽上的雪抖了满地。
林溪跳下车,扑进林默怀里,声音里还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哥,我出院啦!医生说我能学下棋了!”
林默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没敢抱紧,怕碰碎了似的。赵指导跟在后面,拍着他的肩膀笑:“你妹妹恢复得比预期好,以后啊,就留在老街陪你。”
棋馆里的孩子们早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要教林溪摆棋。林溪从包里掏出个新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全国象棋锦标赛”的字样:“我要跟哥哥学,以后也拿冠军!”
夕阳西下时,棋馆的灯亮了。林默教林溪摆“马走日”,李阳在旁边当小老师,张教练和赵指导凑在老梨木棋盘前复盘,张大爷的紫砂壶在桌上冒着热气,茶香混着煤烟味,漫出半条街。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槐树枝桠上,像开满了白色的花。林默看着棋盘上妹妹摆歪的“马”,突然想起三年前蹲在棋馆门槛上数蚂蚁的自己,那时的天也是这样蓝,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些看似困顿的日子,早已在脚下铺好了棋路。
“哥,该落子啦。”林溪的手指点在棋盘上,像颗跃动的兵。
林默笑着低下头,指尖捏起那颗温润的红“马”,轻轻落在妹妹指定的位置。棋子与棋盘碰撞的轻响,混着孩子们的笑闹声,在老街的暮色里荡开,像首没有结尾的歌。
岁月还长,棋局正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