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望着孩子们雀跃的笑脸,突然想起太古棋经里那句“棋道非术,乃生之序”。他低头看掌心的母棋碎片,碎片里映着老街的模样——老槐树的根缠着灵脉,三界桥的水流着棋韵,孩子们的笑声混着棋灵的嗡鸣,像首没谱的歌,却比任何棋谱都动听。
三日后,新的风筝飞向极东。这次不是周明轩一个人放,是三界的孩子们一起——风灵族的孩子牵着风线,让风筝飞得稳;鲛人族的孩子往风筝尾巴上系了水精泪做的珠子,让它遇云不坠;昆仑的小弟子往风筝骨里嵌了点护灵灯芯,让它夜里也亮得像颗小太阳。
风筝飞过碎星原时,果然如小姑娘说的那样,地脉发出了欢快的震动。原本往下掉的星星突然停在半空,像被无形的棋路接住,顺着风筝引来的气脉,重新回到天上的星位,连缀成幅巨大的星图——竟与太古棋经的灵脉图一模一样,只是更亮,像无数枚发光的棋子,在天地间下着盘永不终结的活棋。
消息传回老街时,棋馆的铜炉正炖着新采的灵菌汤。林默给每个孩子盛了碗,汤面上的热气腾起,在窗玻璃上凝成雾,被孩子们用手指画成歪歪扭扭的棋盘。周明轩的手指刚碰到玻璃,雾里突然浮现出个小小的“和”字,像道印草的影子。
“林爷爷你看!”小家伙举着碗跑过来,汤里的灵菌竟自己排成了“活角”的形状,“汤都在学下棋呢!”
林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望向窗外。老槐树的枝桠上,停满了从三界飞来的灵鸟,它们翅膀上沾着各处的灵气——五金谷的铁光,碎星原的星光,风灵族的风纹,还有人间都市里淡淡的炊烟气。这些气缠在一起,往棋馆里钻,像无数双无形的手,轻轻托着那本摊在棋盘上的太古棋经。
经书的封皮在灵气的滋养下,终于完全舒展开,露出最后一行字:“道在棋中,棋在世间,世间在人心。”字迹落下的瞬间,整本书突然化作点点金光,往三界的方向散去——不是消失,是融进了每道灵脉,每颗棋子,每个学棋者的心里。
沈清和伸手去接,却只接住了片落在掌心的金光,那光钻进他的指尖,与《守棋录》的气合在了一起。他低头一看,原本泛黄的书页突然变得崭新,封面上的“守”字,多了点温润的光,像被谁添了笔“和”的韵。
林默端起自己的汤碗,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天上的星星亮得格外清晰,连最暗的那颗都在闪烁,像在回应老街的灯火。他知道,太古棋经从来没离开过,就像老槐树的根,看似藏在土里,却早把绿意送遍了三界。而他们要做的,不过是继续在这人间烟火里,下好每一步棋,过好每一天日子——因为最好的棋道,从来不在书里,在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