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洲掀眼看向他,“您就别骗我了。”
庞医生笑而不语。
只是微微抬头,朝着靳承洲身后的房间看去。
靳承洲侧过身体。
沈枝意站在走廊处,眼神低垂,但能够感觉到她的视线是锁定着他的。
靳承洲沉默几秒,伸手解开衬衣的纽扣,拉下衣袖。
伤口发红突起。
庞医生皱起眉头,“有点发炎,你这个线是新缝的吧?”
靳承洲没有否认,“前两天缝的,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好好休息。”
庞医生仔细看了一下伤口痕迹,大小,又翻出药箱里的碘伏和纱布,换药清理,再重新缠上绷带。
说:“没什么大事,但最近还是不要动手了。”
庞医生深深凝望了靳承洲一眼,而后对着沈枝意说:“没事了,你放心吧。”
沈枝意没有在走廊待多久,转身回去了。
庞医生话锋一转:“她病情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严重,是典型的遭遇了重大刺激产生的创伤应激心理,她应该最近流产了吧,还有点产后抑郁,至于双向——”
他顿了顿,“我目前看来是没有,也可能是她藏得太深了,把自己封锁起来了,我没发现,我开了调理气血的药膳,你先给她补着,我下周会继续过来,直到她愿意接受治疗,我们再提高治疗的频率。”
沈枝意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抗拒外人,抗拒一切。
从交谈里,庞医生就知道沈枝意表面和和气气的,但是对他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所以他没有一开始就给她治疗,而是像朋友一样——
循序渐进。
吃的药,也变成了药膳。
缓解沈枝意对她有病这个认知的排斥。
靳承洲说:“我要看你的计划书。”
庞医生蹙眉,“你信不过我?”
“庞医生,你接触的京北豪门圈不少,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不调查就用你的治疗方案吗。”他反问。
当然不会。
那些贵人圈最怕死,治疗方案也要再三调整。
每次治疗完,都会如实讲给家庭医生听。
庞医生没说话,心底却藏着一股气,淡淡说:“你要是不相信我——”
靳承洲缓和了语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怕,我不能承受失去她第二次。”
庞医生和自己的老伴也是从风雨里走出来的,能体会靳承洲的感受。
抬了抬眼,他复杂道:“靳先生,我突然知道你为什么会经商这么成功了。”
该狠戾的时候,狠戾。
该温和的时候,温和。
还会引起对方的共鸣点,让对方为自己思考。
这种人太恐怖了。
就连身为心理医生的他,都难免被绕进去。
靳承洲笑了笑,说:“如果您的小徒弟日后想要成为家庭医生,可以找我,我相信您教人的能力。”
庞医生抹了一把脸,拒绝道:“不了,他还不成才,就不麻烦了。”
他又说:“过会我回去会把具体疗程写了,和药膳一起发给你,但你也知道心理治疗这种事是要根据病人状态进行调整的,我不可能完全按疗程行事。”
靳承洲从容点头,“我明白。”
靳承洲把庞医生送走。
走之前,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小助理。
小助理什么话都没说,头紧张地低下去,比刚刚更恭敬了。
靳承洲笑了笑,转身回去房间。
小助理和庞医生上了电梯。
小助理说:“老师,其实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