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歌倚岚没有马上回声,笑颜开也什么都没说,心中隐隐有些难过,他说过会来娶她,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等着那一天,等啊等啊,不知道等了多久,总觉得她这一生都会为这一句承诺等下去,她摇了摇头,努力甩掉不好的想法,阿岚喜欢她,她比谁都清楚,就听背上的歌倚岚仿佛呓语般喃喃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不起……”
笑颜开轻叹一声,她不知道歌倚岚会不会听见,但她还是轻声回道:“跟我还说什么对不起,都等了这么久了,即便是一生,我也有足够的耐心,也许……”笑颜开沉默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谁让我,遇见了你。
逃出狐牢的银枭急忙朝狐山南角奔去,身后雪悦穷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风驰疾行,雪悦看出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逃跑,而是有着明确的目标,狐山南角,雪悦心想,那不是以前训练狐奴的地方?
会是泥沼林吗?
片刻分神,银枭倏然消失,莽莽丛林空无一人,雪悦心头一凛,耳后冷风如箭,雪骨枪当即出手,快如闪电,却是枪身一沉,雪悦眼前一花,她之前已然受伤,如今再对上实力高出自己许多的银枭立马落到下风。
雪悦陷入苦战,又不愿放对手离开,银枭边打边退,本来未动杀心,但雪悦死死拖住他的脚步,逼得他怒上心头。
林内一片肃杀之气高燃,惊天之威,强大的妖气横扫,残叶簌簌,妖风呼啸,让本来赶往狐牢的墨忧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喝!”
银枭暴怒落地,五指张开慢慢从地下抽出一柄石剑,雪悦周身冷气爆窜,雪骨枪寒芒一闪,两人双目交汇,杀气逼人,雪悦豁尽全力,杀向银枭。
嗡!一击沉闷声响。
雪骨枪抵住石剑,两股妖力猛地相撞,雪悦喉咙涌起一阵腥甜,她深吸一口气再提妖力,就听咔嚓一声,银枭稍退了一步,雪悦再推长枪,石剑后银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雪悦顿时一愣,就见银枭忽然擡起另一只手,一掌劈碎石剑。
巨大的冲击让雪悦直接飞了出去,碎石爆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雪悦脸颊生疼,口吐鲜血,刺骨穿肉之痛让她忍不住发出惨叫,视线模糊,无力躲闪,浑身妖力溃散,当即是命悬一线,原本以为她这次必死无疑,然而却觉耳边吹来一阵清风,妖气激荡,摧山裂石之势让她猛地睁开双眼,浑身剧痛她只能勉强擡头。
“墨……忧?”
雪悦瞪大双眼,挣扎着摸向落到不远处的雪骨枪。
墨忧突然杀出,让银枭一下子失了分寸,长剑凌厉快如闪电,上手就是墨三诀,拖住对方又灵敏的躲过其攻击,目光锐利又坚韧,招式连绵不断又毫无破绽,逼得银枭招架困难,只因为他的出现太过意外,银枭皱了皱眉头,稳住心神,再提妖力凝聚于掌心,动作倏然变快。
他这意外变化令墨忧措手不及,剑身还未碰到对方就已被其妖力震退数步,墨忧大惊,虚晃两招绕道后方,清风拂面,摸不到的风凝聚成一条条轻柔的丝线缠绕在银枭身上,无形的妖力抑制他的行动,银枭冷哼,石剑破土而出,强大冲力横扫,厉风如刀轻而易举斩断墨忧的妖风,墨忧瞳孔皱缩,脑中忽然响起墨寰的话。
“墨五诀第四诀名失,当已经无法留住的时候就只有失,这一招不仅有失去对方之意,还有自我,境界越高越容易失去自我,所以要慎用,一旦用了失,就再难有转圜余地。”
嘭!
石剑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滚滚尘烟中闪过一条鬼魅般的身影,肃杀之气一触即发,银枭不敢妄动,这种冰冷的杀气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看来我真是老了。”银枭自嘲的笑了笑。
墨忧从左侧杀来,剑锋斜削,银枭石剑嗖的飞出,就见墨忧剑锋忽变,寒光一闪,划出一道亮丽的弧度又倏然没了踪迹。
浓烟滚滚,银芒忽隐忽现,爆窜的杀气弥漫周身,两人一明一暗均屏息凝神,等待对方破绽。
一边的雪悦吃力的站了起来,暗暗吃惊墨忧的实力,如果那时他这样与她交手,结果恐怕难以预料,不过她对墨狐族绝学也有耳闻,相较于白狐、红狐强悍的妖力,墨狐族的妖力更加诡谲多变。
“风……”雪悦耳边掠过一缕清风,发丝轻扬。
银枭眼神忽变,一声怒喝,擡手抽出石剑猛地朝一方挥去,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与银枭动作同时,墨忧的剑也在同时穿过尘烟从后背刺向银枭胸口。
“墨忧小心!”雪悦脱口大喊。
两人动作几乎在眨眼间,银枭消失,取而代之是柄立起的石剑,而真正的银枭早已蛰伏在暗处,见墨忧出现一掌击向其天灵。
“银枭!”
远处忽然传出一声怒喝,银枭登时一愣,想也不想收回掌,回身迎向来人。
嘭!
势均力敌的妖力,或者来人更胜一筹,银枭口吐鲜血狠狠的摔了出去,来人趁胜追击,冲进泥沼林。
咻咻咻!
数十根白藤连绵飞出,来人脸色大变赶忙退了出来,白藤乱舞追出几里后又收了出去,墨忧与雪悦追来,刚好看见收回的白藤,上面长满尖锐的倒刺,正慢慢往回滑动,所到之处滋滋的冒着白气,墨忧正要追去,来人立马制止道:“站住,那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那是什么?”墨忧问。
来人上下打量了墨忧一眼,又看了看受伤不轻的雪悦,雪悦避开他的目光,对墨忧说道:“这是骨血树,一碰到就会失去妖力被它吃掉,然后骨头会连接起来成为它的触手,慢慢长满倒刺继续捕猎。”她说着,顿了顿,对来人冷笑道:“以前不听话的狐奴就是被这么处置的吧!所以这些骨血树也是你们所种。”
来人点了点,“没错,不过自从废除狐奴后骨血树就已经被消灭了。”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墨忧反问。
来人淡淡睨了他一眼,目光深邃而冰冷,花白的长发散披在肩头倒是衬着他的皮肤更加白,也许正因如此,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只是一身黑衣白袍,让人感到莫名压力,他冷着张脸,问:“你就是墨寰的儿子?”
墨忧略有不悦,但观对方形貌与气质,怎么看也像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他只得点头应道:“我叫墨忧。”
来人冷笑,一语不发的转向雪悦,雪悦浑身是血,显得既狼狈又憔悴,但目光倔强,死撑着没有哼一声,“狐尊大人,您还有何吩咐?”
墨忧吃惊的看向雪悦,又见狐尊嘴角微动,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拂袖而去。
雪悦咬牙,哼了一声,转身朝另一方走去,见她一瘸一拐固执的奇怪,墨忧追了上去,正准备开口,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伤的这么重你要去哪里?”墨忧问。
雪悦停下脚步,撕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墨忧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来吧,我背你,狐尊不是你爹么?他看起来很担心你。”
“我不需要。”雪悦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我不需要他担心……”
墨忧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点头道,“要在一个月前这么遇见我爹,我估计死也不想被他救。”
见雪悦微愣,墨忧温和的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