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倚岚只觉好笑,反问:“难道御子渊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得到唯一一本阴阳爻了吗?你以为他真会那么好心把书给你?他让你来狐山只不过想同时削弱别妖谷和狐族的势力,你还真是天真啊!”
穹冥听完嘴角抽搐,额上青筋直跳,脑中迅速闪过与御子渊的对话,一时难辨真伪。
“无论你今天说什么,没有书,只有死。”穹冥恨得咬牙切齿,‘死’字出口,红蜻、宿云、竹侈三面夹击,缚蜜儿从后方攻向笑颜开,此时笑颜开全无妖力,歌倚岚以一敌三,剑锋横扫,蚀心焰火光窜天,猛扑向三人,热浪滚滚,搅动周围温度骤升,就见一道白虹贯天,马上要擒住笑颜开的缚蜜儿忽然仰头一声惨叫,一杆明晃晃的枪猛地从天劈落,刺穿她的胸口,笑颜开口吐鲜血,紧紧握着枪柄,用力将它拔了出去。
长衣猎猎,笑颜开傲然挺立,手持狐牙枪,英姿飒爽,歌倚岚看着笑颜开,目光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又变为深沉的无奈,融化在眼底汇成一片入心的温柔。
“我们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你可还记得?”笑颜开努力笑出声来,将泪狠狠逼了回去。
“你救我多次。”歌倚岚淡淡的说。
笑颜开点头,笑道:“这次,我也要救你。”
歌倚岚突然笑不出来,看着笑颜开站在他的身侧,四目交对,是信任,更是彼此心意,此时此刻,一切都不重要,无论对手是谁,都无法阻挡他们的去路。
“愣在那里做什么?杀了他们!”穹冥怒吼。
红蜻刀光一闪,率先攻来,歌倚岚剑如流水,看似毫无杀气却是招招致命,宿云、竹侈也从旁侧夹击,笑颜开枪锋一挑,凌厉的游走在两人之间,见招拆招,锐不可当。
墨忧、墨戎站在原地,静观其变,这个时候穹冥也顾不上两人,对冷兔露说:“你也上,去!”
“谷主,火大人吩咐属下只需保护您的安全。”冷兔露不为所动,冷静回道。
“你!好——”穹冥气得七窍生烟,掌中光芒一瞬,凝出一柄七尺长矛转而杀向歌倚岚,红蜻眼尾一扫,抽身急退,穹冥趁机一击刺出,歌倚岚闪身避开,薄剑快如流梭,嗖的削过穹冥脸颊,穹冥左颊生凉,背后突然又杀出一人,歌倚岚快步急退,头顶忽然一暗,狐牙枪当即刺出,嘭的一声巨响,冷兔露与笑颜开同时退出数步,歌倚岚回身一剑挡住宿云与竹侈攻势,火光冲天,歌倚岚暗提妖力。
“走!”歌倚岚背对笑颜开耳语道,手中薄剑忽然光芒暴涨,灼灼妖火铺天盖地,呼的一声窜上九霄,炙热妖气逼得众人急退,就连墨忧、墨戎也忍不住退出数步,烈焰腾腾,凝聚成狐,火光冲天,撼天动地。
穹冥错愕,忍不住开口道:“这等妖力。”
“歌倚岚……竟然这么厉害?”墨戎难以置信的看向墨忧,墨忧皱眉不语。
红蜻、宿云还愣在原地,眼前突然一片耀眼红光,歌倚岚仿佛浑身燃火,薄剑嗖的刺来,红蜻感觉到迎面杀气,身体却不听使唤,眼中唯有一点红光,化作漫天血色,飞射两丈。
“红蜻!”宿云惊喝,急忙抽身,胸口却忽然一凉,刷的一声,歌倚岚回身又补了一剑,宿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什么也来不及说。
穹冥眼睁睁的看着红蜻、宿云两人毙命,似乎都在眨眼间,等他回过神来时,歌倚岚剑锋一转,身形快如闪电,冷兔露连忙冲到穹冥前面,当当当三声脆响,歌倚岚神色有异,忽然收手,转身冲向笑颜开,飞身没了踪迹。
冷兔露蓦然松手,两把短刀落地,血顺着手臂滑落,颤抖不已,她惊恐万分的盯着歌倚岚离开的身影,背后穹冥倒吸一口凉气,冷兔露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不能动。
歌倚岚背着笑颜开一路狂奔,直到确定没有人跟来他才放慢脚步,笑颜开不惜自损身体强行冲破缚蜜儿的封印已经受了重伤,然而又不顾一切硬斗异族,此时内息紊乱,口中血如泉涌。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笑颜开小声问,脸色苍白如纸。
歌倚岚阴沉着脸,一语不发。
“你真的、真的把阴阳爻给了御子渊?”
歌倚岚冷笑一声,颇为骄傲的回道:“他们手中的《狐秘》是我编写,其中内容也是由我杜撰,御子渊和穹冥谁得到阴阳爻都无所谓,不死妖身全是痴人说梦,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我就知道、你那么聪明、怎么会……”
笑颜开无力的笑了笑,看着自己的血顺着歌倚岚颈侧流下,似乎预感到性命即将离去,突然不舍的抱住歌倚岚的脖子,歌倚岚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笑颜开,笑颜开说:“不要再修炼逆魄,你的身体无法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歌倚岚惊讶的问。
“我还知道……还知道,你是被赶走的那部分红狐族的后人,我、我看过你胸口、你的……”
“不要再说了。”歌倚岚打断她的话,“保留体力,我带你去疗伤。”
“我以为,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以为,我可以帮你放下仇恨,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以为……”
“你很好,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歌倚岚又将她的话打断,笑颜开只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帮你。”
“够了,颜开。真的足够了。”歌倚岚的语气已经近乎乞求,笑颜开缓缓闭上双眼,耳语道:“阿岚,放弃吧。”
歌倚岚猛地停下脚步。
“阿岚,如果我死了,不要再报仇了,即便你杀了狐族所有人,你也不会得到什么,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呢?”
歌倚岚抿唇不语。
“我们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你受了伤,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回来,看到了你身上的烙印,那一刻我懵了,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认识你,不了解你,然后我就去调查关于你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歌倚岚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阴冷。
笑颜开虚弱的笑了笑,回道:“我怎么会告诉他们?阿岚,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了你啊!”
“……这是你的不幸。”
“呵呵……你又不是我,阿岚,答应我。”
歌倚岚没有说话,反而加快脚步,笑颜开心如刀绞,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难过,就好像明明可以将他拉出水,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淹死在自己面前,她紧紧攥着当日歌倚岚送她的香囊,上面绣了她的名字。
“如果时间就此停止,该多好啊!你说是不是,阿岚……”
岩松岭。
歌倚岚刚走,岩松岭下又传来一阵打斗声,忽听有人喊道:“小心婢无色。”
穹冥一听婢无色,神色一凛,玲珑钺当的一声震退雪悦,反身又是一击,挡住言殷长剑,顷刻间,一声巨响,岩松寸断,浓烟滚滚,一条人影倏然跃上崖边。
墨忧、墨戎、穹冥还没来及出手,婢无色先发制人,阴阳爻当空起舞,幻化无形,霎时,白芒耀眼,迸射八方,强大妖力凝成一股飓风,猛地朝三人方向狂扫而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婢无色中毒虽深,但他们还是不敢与阴阳爻硬拼,婢无色趁机脱逃,雪悦、言殷急忙追去,墨忧、墨戎也紧跟其后,穹冥也想去追,谁知竟被冷兔露挡住去路,说:“谷主,此处已非我们可以控制。”
“你先回去休息,我自有打算。”穹冥随口回道,召集众人追向婢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