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越发掐紧,脸色也黑得厉害。
谢梓清看出来了,刚想拉开金彻澄的手,结果跟着他的仆从更快,出手将人拉开。
余年心叹着:少爷真的不让人省心,没看那孩子脸都黑了吗?!
还摸还摸!
“少爷,我们该回去换身衣服了,小心别着了凉。”
这是委婉劝他离开的话,却不曾想金彻澄根本读不懂此刻空气中尴尬的氛围,还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指尖拨动湿发,“大热天的,哪来的‘凉’可着?”
手掌缓缓捂住脸,余年深深叹出口气。
罢了罢了,随他吧。
“倒是你,这么瘦弱的身板,还好吗?”金彻澄掐着下巴,细细打量地上瘫坐的人。
落水一事后,岸边众人提心吊胆,看人已经被救上来了,就都自发散了,有序乘船前往湖心。
今日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读书人,只因为这诗文会就设在了湖心。
诗文会一月一度,意如其名,便是以诗词文章会友,五湖四海来往文客皆是朋友。
设会的场地往往不尽相同,譬如上月就设在镇外的五度山里,一众学子登高望远,于山巅赏谈诗文。
谢梓清前几日玩够了,想着谢南洲的戒心应该也放下了,又恰巧从谢员外那里听来这事,得知这月的诗文会要在湖上举办,便特意约他来了这里。
在谢南洲没来之前,他也曾畅想那画面。
湖面不起波澜,微风几许,船行至湖心,无数船相挨相依,学子或立于船头,或坐于舱中。
诗文会就此展开。
学子们畅所欲言,吟诗作赋,指点古今,何其壮观。
到那时,谢南洲就算有心想逃,可是船在湖上,他无路可逃,也只能听着。
或许某一瞬就被那恢弘的场面给影响了也说不定。
只可惜想法美好,现实一塌糊涂。
他思考着这事,陷入可惜的情绪中,一时没有作声,偏两眼又是落在金彻澄身上,兀自发着呆。
金彻澄并不知道他在想别的,与他目光短暂相接,奇怪他为何这样看着自己之际。
视线被什么给吸引住,不由得往下滑了几寸。
男人湿衣未拧,吸饱了水,紧贴肌肤,描边勾勒出窄瘦的腰身,同那长而弯的曲颈,以及两截纤长皙白的锁骨。
灿阳流连,水珠莹亮,衬得肌肤细润,连那张清俊的脸都无端亮了几分,敷了脂粉一般。
一个男的,怎么生得这样白。
腰比女子还要窄。
金彻澄眼神微暗,肆无忌惮又扫过他身子一遍,再对上视线。
他居然还在盯着自己!
一定是有所图谋!
“你你你!非礼勿视!”金彻澄双手捂紧自己的身躯,一副被人看了个遍的模样,赧然道:“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男子!你别想试图诱惑我!”
余年做惊恐状,瞪大了眼,嘴巴张圆。
少爷,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谢南洲紧皱眉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谢梓清刹那回神,闻言给彻底惊着了,看了眼旁边谢南洲的神情,立马擡起手捂了他的耳朵。
“你说什么呢!别教坏了孩子!”
谢梓清呼吸加快,两颊飞起红云。
被气的。
金彻澄也不惶让,更加震惊,“那你什么意思?那也不是我孩子……”顿了顿,眉头舒展挑起,“你想让我当他的爹?!”
谢梓清无语扶额,一口气堵住,差点昏过去。
艰难吐字,“这位仁兄,是我错了,我不该落入河中,不该被你救起,你还是闭上嘴,赶紧走吧。”
余年同时在金彻澄耳边低声劝说:“少爷,老爷那边还等着呢,别耽误了时间,好容易才放值的。”
金彻澄斟酌须臾,“好吧,咱们这就走。”
谢梓清看二人低语,似在商谈,长舒口气。
这时手腕被人猛地拉住,一使力,没费什么力气,扯开了谢梓清盖在人耳朵上的手。
只见谢南洲气呼呼地道:“忘了告诉先生,我不喜人触碰。”
他气愤的样子令谢梓清感觉陌生,还有点委屈难过。
从前他都能趴在自己怀里,任由摸头,怎么蹂躏都不会说什么。
可现如今,捂一下耳朵就生气了!
还什么不喜人触碰!
谢梓清心里淌泪,孩子果然大了,都不亲热了。
“好了,我还有事,不能多留,就先走了。”金彻澄边说边转过身,手掌轻挥,一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架势。
谢梓清目送他背影渐远,一颗心终于落地。
可走远的人突然又站住脚,回身,眼神落在一脸茫然的男人脸上。
扬唇,露出颊边两个喜人的酒窝,轻笑道:“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下次再问你的名字,虽然我不喜男子,但能当兄弟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