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忙站起身解释道:“就是、就是我在这里等大人,然后实在太阳有些暖,不小心就睡着了。”
谢南洲摩挲两下指尖,眼神平淡,语气疏离,“昨日已说过了,我这里并不缺人。”
谢梓清立刻读懂了他的话外之意,这是问他怎么又来了。
“大人,看这个。”他抓起腰间挂着的腰牌,“这是刑部的腰牌,我已经正式成为刑部的人了,盖过章的,不可以再被退回去了。”
这话有种暗戳戳点谢南洲的意思,毕竟昨天就是他把谢梓清给退了回去。
谢南洲凝着他的脸,光影斑斓交错,将他的双瞳染成淡色,提着腰牌的样子像极了只擡高前爪讨好于人的兔子,显得无比温顺,不含半点攻击性。
一时静了下来,谢梓清也注意到他不曾转动的眸光,似在斟酌。
竟有些紧张,垂下了眼睫,等待宣判。
这时打院门外走进来个差役,到谢南洲身后,拱手行礼道:“谢侍郎,尚书大人让卑职过来问,侍郎想好带谁一道去了吗?”
去?去哪儿?
谢南洲要出去吗?
可他不是刚回来,怎么就又要出去了。
谢梓清心下想法愈多,出神间,冷不丁听谢南洲开口说:“你去回禀尚书,我会将人选告知于他。”
那人得到回复,便退了下去。
“大人要去哪儿?”
谢梓清实在忍不住,心里涌起的强烈冲动逼着他问出这句话。
“此事与你何干?”谢南洲压低眉头,抿着唇,很是凉薄无情。
“大人……”
“够了,我的话只说一遍,你现在该离开了。”谢南洲转身就走,竟是再不给谢梓清一点说话的机会。
谢梓清呆站在原地,表情很是低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油然生出股子委屈。
谢南洲肯定是因为国子监的事情,所以才厌恶自己。
思及此,他擡起手摸向脖颈,后怕地颤了下。
他骗了谢南洲,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睡得很熟。
在谢南洲走过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逼近脖颈的阴冷,以及睁开眼时,觑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实在太明显了。
可明明做出那事的根本不是自己,最可恶的是居然顶着与自己一样的脸。
叫他想要与谢南洲拉近关系都很难。
谢梓清叹息又叹息,最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谢南洲的院子。
接着第二天,谢南洲刚交代完后续一切的公务,便被刑部尚书一路送着往外走。
“南洲啊,在外面不要太节省了,咱们刑部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你不是?你每次出门公干都太过节俭了,这次奉旨出去,一定都往好了弄!”
谢南洲没应声,目不斜视,像是完全忽略了边的人。
刑部尚书浑不在意,仍自顾自道:“哎呀,我是最器重你的,生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再者说,你昨日选的人—”
还未说完,身旁的人突然停住脚步,惊得刑部尚书也跟着站住脚,就见他眉头很浅地皱了下,目光落往刑部大门外。
刑部尚书顺着看出去,只见门外停着辆马车,并有两个青年立在前头。
他瞬间懂了谢南洲为何会有此般反应,连忙扯出个讨好的笑来,解释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你昨日挑的那两个人啊,这不,都有事了,眼下还在外面跑公事呢!”
“我听说他们二人是你在国子监的同学,想着你们仨一起肯定要比不认识的好些,所以就自作主张换了他俩来。”
“南洲,你不会介意吧?”
话是这样说,却更有种以退为进的意思。
谢南洲再如何狂傲,也不可能当面打刑部尚书的脸,于是什么也没说,提步出了门。
等在外面的谢梓清一见他出来,脸上立刻挂起笑,发自内心,那叫一个真诚。
纪瑾言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拿胳膊杵他,“你没事吧?跟他一起你这么开心?”
谢梓清很懒得理他,不过心里的开心是真的,就低声笑道:“我乐意,与你何干?”
之后眼看谢南洲就快走到近前,便迎了上去,甜甜唤,“大人。”
谢南洲依旧表现得很冷淡,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谢梓清,就自顾自地登上了马车。
谢梓清却不在意,回身瞧着那辆停着的马车,忍不住地笑。
从书灵再找上他的那一刻,谢梓清便想明白了一些事,做任务只会让谢南洲变得痛苦。
所以他这次回来,为的不是什么任务。
他只想尽全力让谢南洲开心,他想让他忘记之前自己带给他的痛苦,只记得以后的快乐。
这一次回来,他为的仅仅是谢南洲这个人,其余的不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