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住的双瞳猛地睁大,颤晃的睫羽如羽毛般轻划过谢南洲的掌心,似被刺激到,他抵在谢梓清后腰上的手更深一步,把人完完全全纳入怀中。
唇上的动作也更激烈了些。
吻住了人,他的心总算踏实了。
在席上碰触目光的瞬息,谢南洲的心刹那乱了,被他眼中的自怨、悲伤所搅扰了满池心湖。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这样的谢梓清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谁也不行,能看到的只有自己。
他清楚这样的举动根本非正人君子会做的事,但他义无反顾,并且毫无悔意。
只是在那一瞬间觉得,谢梓清这个眼神,乃至整个人都该属于自己,别人都不可以。
良久后,紧紧贴着的双唇分离,自舌尖牵连出一线银丝,于月色下生辉。
两个人都喘着重重的呼吸,谢梓清倒在他怀中,力道不足地撑起身子,此时遮在双眼上的手终于撤开,他看清了谢南洲的容颜。
在他没开口之前,扬手甩了他重重一巴掌,紧接着推开人跑远。
谢南洲僵在原地,五指缓缓屈起,神情落寞,却又不甘地望着他的背影。
是不愿吗?
送卢少禹进城时,谢梓清有意远离了谢南洲,也没管别人是怎么看他脸上的掌印的。
其他人也都默契地没有提。
华裕门果然开了道小缝,卢少禹挤身进入,跟众人笑着道别,之后合上城门,转身离去。
如此,几人放心而归,盼望卢少禹可以劝动中州王。
如若不然,他们便要强行攻城。
时间就定在明日日出之际。
这是在卢少禹来之前,几个人共同商量出的对策。
毕竟士兵们不可能一直耗在此处,还有鞑靼人要对付。
送完人回去,已至深夜。
为了明天有可能的攻城一事,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在拜别后,一一回了营帐。
谢梓清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指摸上自己的唇,回忆起刚才的一幕来。
他是真的不理解为何谢南洲会突然做出这种事,若说喜欢,可他从未说过,若说不喜欢,但他又确确实实亲了。
搞不懂他的想法,谢梓清只觉得头大,甚至想还不如谢南洲再失忆一次,还是那个样子看着舒心。
再者,他心里还动气着,谢南洲就不管不顾地亲上来,也不问他的意思。
好生霸道的人!
这么一想,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了,实在是对他这个模样生不出一点喜欢。
翻过身,强迫自己闭眼,正欲要睡。
帐外却突然传来了那令他辗转反侧之人的声音,“睡了吗?”
谢梓清不欲理他,想装作自己已经睡了,可又想起帐子里的烛火未灭。
因为怕黑,有条件的时候,他还是习惯点着。
这会倒是成了个麻烦。
于是他坐起身要吹,火光晃动,映出帐外的人影。
明摆着是谢南洲。
他又想,若是此刻吹了,必要露馅。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拉开帐子,将人给喊了进来。
“何事?”话声不冷不热,一副没事就赶紧滚的模样。
谢南洲听得眉头紧缩,指尖深掐掌心,“刚才的事……”
“卢伯已经进城,就按之前商量的,若天亮后,中州王仍没有投降的意思,我们便攻进去。”
他故意混淆了两件事,其实摆明了就是不想跟谢南洲谈别的。
“我知道,但我所提并非此事,而是席间的事。”谢南洲也不给他躲避此事的机会,非要摆在台面上讲。
成功逼得谢梓清没了话,眼神闪躲一时,好在烛火不算明亮,叫人看不出他的异状。
良久,他别开脸,说:“你喝酒了,一时气动,做了错事,也属正常。”
“错事?我不觉得这是错事。”说此话时,谢南洲声色具沉,隐隐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看你酒还没醒,你先回去。”
谢南洲轰然站起身,唬得谢梓清手指屈紧,差点要从椅子上跌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谢南洲什么都没做,转过身就走了,竟是真的按着他的话离开了。
谢梓清心有余悸地望向帐门口,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如此绝情。
若他心意确与自己一致,那这样推来拒去,岂不是要将他推远。
不过谢梓清很快说服自己,此刻时局紧迫,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节。
等动荡结束后吧,再好好与他将此事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