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 / 2)

第 63 章

“你咋一个人回来了?你相公呢?还在后头?”

顾枝推开篱笆进了院子,赵钱氏赶紧放下水瓢,从厨房走出来,朝他身后张望。

顾枝缩了缩脖子,小声回道:“相公昨晚就出去了。”

“你怎么不劝着点?”赵钱氏双手叉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初真是瞎了眼,竟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

顾枝低下头,麻木地听着婆母的指责。

赵钱氏似是心里有气,见了儿媳,终于有了宣泄口。只是,顾忌着自家名声,她不敢放开声音,别提有多憋屈了。

“你怎么回来地这般晚?”赵钱氏瞅了眼天色,眼中闪现一抹狐疑,“别是回娘家去了罢?我听闻安平村今日有喜事,你莫不是送礼去了?”

顾枝点了点头,两手不安地捏紧了衣角。

赵钱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板起面孔,胸脯起伏不定:“没花银子罢?你不是去县城送点心了么?赚的银钱呢?”

顾枝从袖中掏出一个打了补丁的荷包,倒出五枚铜钱,闷不做声地递过去。

“怎么就这么点儿?”赵钱氏皱眉,心下一阵纳闷。回过神来,便是勃然大怒,当即伸手去揪对方耳朵,“还敢骗我没花钱?若非给那哥儿送礼,怎么就这几文?”

“嘶!”赵钱氏的手劲极大,捏得顾枝耳朵霎时胀紫。他禁不住呻【吟】出声,小声告饶道,“娘,我真的没有!其余的银钱,都叫夫君拿去买酒了。他近日总往酒肆与青楼去……”

赵钱氏闻言,怒气平复些许。她放开了手,面上仍是嫌弃:“你身为夫郎,就不会劝两句?”

整日跟闷葫芦似的,得闲了就爱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个哥儿家,学那些简直就是糟蹋!听儿子说,他还有一本手抄本,听说是那位林哥儿送的,真是胡闹!

赵钱氏想到此处,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儿。不过两个农家哥儿,心比天高,整日学些富贵人家的做派儿。有这功夫,还不如多送些银子实在。

“我劝了,”顾枝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声若蚊蝇,“可是劝不住。”

“得了吧,就你这锯嘴葫芦,能蹦出三个字就不错了。”

赵钱氏将铜板收进怀里,嘴里不忘叮嘱道:“当初不是告诉过你,那哥儿来了咱家,骂了你一通,还说叫你以后别出现在他面前?”

“你惦记着他,可人家未必惦记你!就说这两年,他可曾来看过你?”

“那时我不在家,清和本意兴许不是这些……”

顾枝心下难受,忍不住出声辩驳。这些车轱辘话,两年来他已听了很多遍,纵使事实真如婆母所言,他心底依然抱着微弱的希望。

“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赵钱氏摆了摆手,让开身,“先去做饭,做完饭将后院的菜地收拾了。”天放晴了,该播撒菜种了。

顾枝面无表情地应了声,便要走向厨房。擦肩而过时,婆母似是随意问道:“听说那小哥儿,夫家是县城的?还是个秀才老爷?”

“嗯。”

赵钱氏正等着打听消息,谁知这个闷葫芦应了声后,就没了下文,顿时一言难尽。

这个二媳妇,当初看着是个活泼的,怎么不过两年,就变得这般木讷?既然他那朋友嫁去县城,夫家听闻还有一家布庄,她这媳妇,为何就不知变通,重新攀上去呢?

即便两年前,那哥儿来访时,被自己一阵挤兑与嘲讽。可她瞧得出来,对方性子好,且真心看重枝哥儿,且去求一求,不愁对方不心软。

若是当真攀上,说不得二子也能进得问渠书院呢?她始终认为,是那些私塾先生自己没本事,才说小儿子没天赋。可若换成书院的夫子,说不得她也能做老封君哩。

赵钱氏越想越心动,不由将心底想法和盘托出。

顾枝皱了皱眉,第一次明确且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去。”

赵钱氏未曾料想,这个木头似的媳妇,竟有胆子违抗自己。她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小两口?二子做了官,难道他不跟着沾光?

赵钱氏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对方仍然不愿妥协,怒气犹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席卷至心头。

“三天不打,就翻了天了!”她又伸出手去,牟足了劲去揪顾枝手臂嫩肉,“我可不是和你商量。你若去便罢,若是不去,且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顾枝猛地瑟缩了下,似是碰到痛处,顿时嚷出了声。

“作死啊,”赵钱氏冷不丁吓了一跳,赶紧左右张望。发觉左邻右舍皆无动静后,才拍了拍胸脯,压着声音训斥道,“不过揪了一下,你便那般金贵,半点碰不得?”

顾枝懒得争辩,只默默挽起袖子,露出内里遍布的伤痕。两根纤细的臂膀上,竟无一丝好肉。有被硬物砸伤的,也有被棍棒抽的,更有被烛油烫的,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有些已经痊愈,留下丑陋的疤痕,有些则是新添上的,血瘀还未散去,伤口处肿胀发紫,被顾钱氏一揪,顿时渗出血来。

顾钱氏见状有些理亏,面色讪讪,径自找补道:“罢了,我、我便不和你计较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这都是喝醉酒的缘故,等他回来,我帮你教训他!”

顾枝没理会这话,放下袖子后,绕开了婆婆,独自进了厨房。

“你少说两句,他也不容易。”

赵老汉正倚着廊柱,一边嚼着草根,一边晒着太阳。等人走远了,他才悠悠劝道。

“这死蹄子,我若不时时管教着,还不得上房揭瓦?”赵钱氏斜斜睨了丈夫一眼,心中满是不快,“再说我这是为了谁?这个若是也被打死了,可再没银子新娶了。”

赵老汉往旁边挪了挪,重新回到日光下:“等儿子回来,咱好好说说。他也该收心了,整日往那些腌臜地界跑,若染了病可咋办?”

“唉,他要是听话,还用得着你说?我看都是枝哥儿的错,成亲两年了,肚子还没半点消息,分明就是只不下蛋的公鸡!”

这话也忒难听了些,赵老汉却毫无异样,同往常一般笑着安抚道:“哥儿有孕本就不易,咱们且再等等。”

“那要等到啥时候?老头子,你说,”赵钱氏瞧了眼没动静的厨房,凑近悄声道,“会不会,是枝哥儿身子有问题?咱要不要带他去看大夫?”

赵老汉诧异地擡头,神色不解:“这一年来,你都不知带他看了多少大夫,那些苦汁子,他可没少喝。难道还不够?”

“唉,那不都是咱们乡里的赤脚大夫么?那人什么德性,你我还不知晓?这回,要不去荣春堂看看?那里的梁大夫,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何必花那个冤枉钱?等儿子回来了,我劝一劝他,老这么不着家,怎么会有孩子?”

赵老汉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而后慢悠悠地踱去老榕树下,同人唠嗑去了。

留下赵钱氏站在原地,越想越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前一个还在时,他们便会多拦着点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对方才进门,便有了身子。更没想到,儿子一个没轻重,竟真将人打死了。

若非哥儿皮糙肉厚,经得住打,他们赵家,绝不会考虑娶哥儿为正妻。赵钱氏十分闹心,索性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又响起了日复一日的斥责与辱骂。

******

顾府上下,今日焕然一新。便是门前的石狮,都系上了红绸,艳丽的色泽下,两只石狮嘴角绽开的弧度,瞧着都更生动了些。

地上铺了厚厚的红毯,从大门口延伸向前院厅堂。管家福伯指挥着小厮,将备好的鞭炮,马鞍及火盆一一放好。

除了留在前院待客的下人,其余诸人皆等在门外,对着不远处的街口望眼欲穿。而这其中,尤以福伯最为焦心,忍不住沿着石阶来回踱步。

老早就听见乐声了,怎得还不见花轿?

众人皆屏息以待。这时,一个虎头虎脑,面相很是憨厚的哥儿,悄悄靠近身旁小厮,紧张地问道:“全哥,你说,新夫郎会、会喜欢我吗?”

顾全全神贯注地盯着街道,间或看一眼人前的父亲,生怕对方因紧张晕厥。毕竟,在父亲心中,比起他,恐怕少爷更像是亲儿子嘞。

骤然听见问话,顾全观察的动作一顿,挑眉打量来人一番,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嘴上却含糊道:“想是会的,毕竟,你可是由家主亲自挑选出的。”

只是,也不知少爷,哦不,家主如何想的,怎么千挑万选,竟为主君选了这么个呆头鹅?浑身上下,半分优点没看见,倒是看出了缺心眼。

“那、那就好!”青桃小哥儿并未听出对方的敷衍,大大地松了口气,而后拍着胸脯表忠心,“我一定听新夫郎的话,他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自从进了顾府,他吃得饱,穿得暖,再未遭受无缘无故的挨打,也无需包揽家中所有活计后,还要被父母卖给窑子,好替兄长娶妻。若非家主发善心,以他的相貌资质,现下说不定已成了最下等的娼妓。

虽然性情憨直,可青桃也不傻。他明白,如今的一切,是他从前做梦也不敢奢求的生活。是以,无论新夫郎性子如何,他一定要乖乖听话,努力讨得对方喜欢。反正挨打谩骂这些,于他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可怕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青桃更加热切地期盼着花轿的到来。

这么一会功夫,对方便放宽了心,果真是心大!顾全暗嗤一声,心道果真是个傻的,这般人品,如何讨得了主子欢心?便是到了主君身边,想必也得不到重用。

顾全收束心思,移开视线,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正在这时,街道拐角处,一行吹奏喜乐的队伍终于缓缓现身。顾府门前,鞭炮声此起彼伏,欢快地迎接新人的到来。

“家主接回主君了,快快将火盆备好!”

福伯忍不住老泪纵横,抹了抹眼角后,忙连声交代下去。

顾全站在一旁,激动地踮起脚跟,翘首以盼。闻听此话,他有些无奈:“爹,那些早已备下,您老就放心罢。”

“前脚刚吩咐过,后脚便能忘记,您老什么记性!”顾全禁不住咕哝几句,却被父亲重重拍了两下。

“臭小子,嘀咕什么呢?你老子我记性差了,耳朵可好着呢!快别杵着了,赶紧去迎新人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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