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三元瞳仁映着李云睿的狼狈,却无半分涟漪,讥讽道。“长公主,你现如今就跟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我跟废物同什么盟?”
眼见着李云睿发疯要撕扯,李承泽立马跑过去,插进她们中间,不动声色的将三元护在身后,并把李云睿推开。
“如今范闲在宫里,居住的又是姑姑你的广信宫,想要范闲死的人,不只有我们。”
李承泽是懂得如何补刀的。
“我的广信宫,把我轰走了,他却住了进来。”
“啊!!!”李云睿抱头嘶喊着,就像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噪音,但对夫妻俩来说宛如天籁。
心情愉悦的眉眼都舒展开了,就连眼角都透着笑意。
且不说范闲的身世暴露就让李云睿癫狂,久居深宫的皇后也坐不住了,她和李云睿一样,都厌恶叶轻眉,叶轻眉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炸弹,哪怕叶轻眉死了,对她的憎恨不会随着死亡而消散,反而愈加憎恨。
太子也有些慌,不过转念一想,范闲身份暴露,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可皇后却不这么想,拖着被酒水掏空的身体来到了太子的东宫。
“怎么?不欢迎我来看你吗?”
“母后,儿臣恭迎母后。”太子面上再怎么不甘也会掩饰一二,只是母后的到来打乱了他的外出计划。
“都下去吧。”
“别关门,母后怕黑。”太子抬头,连忙叫住离开将门关闭的侍女。
这让皇后感到欣慰,只是接下来与太子的交谈会让她心寒,彻底的认识这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太子,为了那个位置六亲不认。
“范闲掌管内库,又入主鉴查院,他现在的权势地位更胜李承泽。”
“如果传闻是真的,你怎能安心?”
这话皇后说得倒没错,李承泽看似风光无限,可在朝中被庆帝打压,又没有实权,自然比不上范闲,不过就是娶了一个金山,那又有什么用?
“先不说是真是假,即便是真也没什么呀。”太子一脸满不在乎,语气很轻松。
“我跟二哥争,是因为二哥在抢他不该抢的东西。”
“若范闲也是皇子?”皇后声音拔尖。
“他姓范!”太子抬起头来,语气坚决。“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我兄弟,他只要姓范,他就没有权力跟我争。”
太子
“私生血脉不入宗室,母后,就他的血脉,最多只能算内库和鉴查院的大权,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太子好言好语的向母后分析着,说完还重重的点头自我肯定。
“那我更应该跟他一路了呀!”
“他恨二哥,我也恨,这不是天生盟友吗?”说着说着太子都乐呵起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人将范闲的身世说出来,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助力啊。
“如果我想范闲死呢?”皇后试探的问。
太子疑惑。“就因为他是父皇血脉?”
“因为他是叶轻眉的儿子。”皇后气的身体在发抖,平静的语气透着她的恨意,当然,她也恨让她的儿子颜面丢失的微生三元。
“这叶轻眉不早都死了吗?”太子不明白为何母后会揪着不放。“这宫中的嫔妃多,也不差一两个吧?”
皇后深呼吸,道出了多年来的秘密。“叶轻眉,因我而死。”
“那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呀!”太子听完,不以为然。
皇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从他嘴里一句轻飘飘的过去就抹杀了她族人被灭满门,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过去了?你觉得这些都过去了吗?”
“那杀她,不是您亲自下的命令吧?”
“重要吗?”
“那这是就等于跟您没关系啊。”太子没有多大的触动,死人又不能给他带来利益。
“对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多吧?”
“很少。”皇后只觉得心冷,她的儿子没有任何的伤感,只在乎他的利益。
直至今日,皇后才彻底看清楚她这个儿子。
太子拍了拍手叫好,全然没有注意到母后眼含热泪。
未涉及到太子的利益,对他而言就毫无关系。冷血无情这一点和庆帝如出一辙。
“那就更安全了,行凶者死了,往事烟消云散,那我完全可以跟范闲同仇敌忾,一起对付二哥了。”
“凶手已死?烟消云散?那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啊!”
“母后,要不然,您去跟范闲低头认个错?”太子扯了扯母后的衣袖,让她服软。
“你说什么?你让我给他认错?”皇后震惊的站起身,死死的瞪着这个陌生的儿子。
太子立马跪地求饶。“母后,儿臣知罪,死了那么多家人,儿臣也是悲痛万分的。”
“那二哥虎视眈眈,身后又有二嫂助力,盯着儿臣。不像儿臣身后无母族,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唯有范闲可以争取,助我一臂之力。”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母后。”
太子见上方没有动静,抬起头来,双手撑着地板向前爬行,向皇后画大饼。
“母后,您相信我,有朝一日,如果真的到了那天,我一定亲手杀了范闲的,为咱们家人报仇。”
可这话皇后在熟悉不过了,当初那个男人也是向她这样保证,可最后呢?
太子见她不为所动,开始用亲情道德绑架,唤起她的母爱。
“不是您从小教育我,说...成大事者必须忍字当先吗?”
李承泽:可三元教我的是,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皇后听完泪流满面,踉跄的坐下,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拿出葫芦打开,冰冷的酒水划过喉咙,眼角的泪水滑落进嘴里,苦涩蔓延,竟尝不出酒的味道,这一刻,皇后最后的期望破灭,心如死灰。“你说得对,原来你才是最像他的那一个。”
“母后,因为儿臣,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太子眼珠子转溜,用苦肉计痛哭卖惨。
可皇后听不出任何她这个儿子的真心,她这颗冰冷的心,再也暖不起来。
“好,你想要的,都如你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