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承泽离开,太子上前,拍了拍范闲的手臂,语气带着鼓励。“拿下江南。”
“是拿回。”范闲笑着纠正,内库本来就是他娘建立的,也是留给他的遗产,所以范闲这么说没错。
“嘿!这觉悟。”太子并没有多想,范闲夺回内库对他来说是好事。
等太子走后,大皇子拉着三皇子走到范闲面前,“护好三弟。”
范闲疑惑。“三殿下不跟你们一块儿回去吗?”
“父皇让他跟着你。”大皇子隐约猜到了庆帝的用意,但不敢去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保持糊涂才能保住性命。
“为徒者,当为师长执鞭坠镫。父皇恩准,与老师同行。”三皇子立马表明态度,压下心里的雀跃,大哥不敢细想的事,他敢。
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可没有说幼虎不能执掌大权。
“去吧。”
三皇子欢快的跑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有什么难处就飞鸽传书,不行我就跑一趟。”
还是敌不过温柔乡的日夜在耳旁吹枕边风,虽不参与两位弟弟的争斗,但大皇子也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你还得坐镇禁军呢!”范闲感动但不赞同大皇子的行为,只要京都的禁军在大皇子手里,老二就不敢放肆,就算是要造反,手里没有兵权造反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皇子一脸不在意的说道。“大不了一撸到底,反正也掉不了脑袋。”
“别老想着跑,京都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范闲感受到了兄长的疼爱,可他真的不需要啊!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至少这一刻大皇子对范闲还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这只是一个兄长纯粹的对弟弟的关怀,哪怕这个弟弟选择了范建。
难兄难弟,身不由己,大概是同病相怜吧。
为范闲送别后,李承泽没有回到府上,半路拐进了一辆马车内,而有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面容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在探子的注视下回到了府上。
今日不仅是范闲下江南出行,还有半夏葬仪完事,白蔹奉微生三元的命令将遗体运往她的家乡,讲究落叶归根。
马车行驶到城外,微生三元和李承泽修饰遮掩了面容,混进了送葬队伍里,远离了京都,走到林间,悄然离开,早有人牵着两匹马在此等候。
微生三元和李承泽纵马离去,身边没有带其他人,只带了一个谢必安。
再者李承泽又被庆帝找莫须有的罪名,在家闭门谢客,府上的探子又清理干净,想要从府里打探消失,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紫芙等三人,向来和她这个王妃形影不离,留她们在府里稳住大局,还要预防着探子的刺探和暗杀,同时还要注意宫里的举动,以及鉴查院突然出手生事。
哪怕微生三元和李承泽遮掩的再好,可庆帝那边是过了明路的,只是见不得光而已。
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若是成功了,对庆帝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好处都是他的,若是杀范闲的行动失败了,就会遭到五竹的追杀,左右他这个皇帝不亏。
快马赶路,让娇生惯养的李承泽下马时,两侧大腿的摩擦都快要让他感受不到双腿的知觉了,疼的龇牙咧嘴,跟猫咪哈气没什么区别。
微生三元将水囊打开递过去给他,笑着帮他拂去耳边凌乱的碎发。
“歇息一下,喝点水。”
“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码头,到时坐了船可松快些。”
李承泽蔫蔫的仰头喝水,蜜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还夹杂了薄荷的清凉,使他心情肉眼可见的轻松。
“三元也快喝些润润嗓子。”
李承泽把水囊递到她嘴边,用手给她扇着风,缓解赶路带来的燥热。
“无需担忧赶路,范闲这一路上下江南,经此各地,地方官员都不会放过这次的讨好,行程缓慢,定能赶在范闲前头抵达江南。”
“若是明家那边迟迟没有没有动静,那就别怪我替他们做主。”
顶级豪绅皇商的明家,是江南在这片土壤
即使是庆帝想搞死明家,也不是一件易事。
但又不能放任明家在江南一手遮天,杀人容易,怕连根拔起,上面树全死了,经济命脉断掉。
所以范闲库债一事,也是让庆帝看到了范闲还有利用价值,若是范闲搞不定明家,那么庆帝想着微生三元绝对不会放过明家这块肥肉,届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庆帝就是既要有要,可又不想让他们二者太过得意,必须要维持平衡。
夜晚,江上的风能穿透肉身,吹进到骨子里,令人刺骨生寒。
烛火摇曳,微生三元拿着药膏细细的抹在李承泽的大腿内侧,清清凉凉的药膏涂抹,缓解了火辣的刺痛。
李承泽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小白菜,累,太累了。
“三元,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无能,也不至于连累三元和我一起受苦。”
“夫妻有难同当,我并不觉得累。”
微生三元将盖子扭紧放在一旁,清水浸洗双手,用毛巾擦拭手上的水珠,将毛巾放置铜盆边上。
李承泽笑着一步步爬向她的微生三元,心里眼里都是她,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成亲快一年了,可李承泽怎么也看不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微生三元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被他抓住手腕放在嘴边亲了亲,
随后他自然而然将头枕在她的腿上,仰倘着,望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还要牵着她的手放置在胸口前,不肯让她抽手离开。
微生三元也很纵容他,轻轻的拍打着,夫妻俩夜间共议商讨,李承泽并未觉得身为男人在妻子面前撒娇求垂怜疼爱是件丢人现眼的事,也不觉得与妻子议事丢了男人的尊严。
他李承泽爱护、敬重妻子,绝不是为了成就大业委曲求全,一朝得势对糟糠之妻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