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民族,每个人身边都会带几只灵兽。
那些人肆意挥霍着灵兽的价值,将其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但寂衡不同。
寂衡身边只有它,也从不会做出伤害它的事情。
同族视他为异类,嘲笑他、辱骂他、践踏他。
称他被只狐貍迷了心智,是最下等的御灵人。
可寂衡并不在乎。
他宠它护它、不让它受到一丁点伤害,叫它阿玄,抱它入怀,带它修行,与它走遍万水千山。
可小狐貍不想他一直受族人欺压,它想他成仙得道,拥有无尽大能。
于是,自作主张断了尾,以灵根助其修行。
狐有九尾,生九命,每断一条,失了一命,换条灵根。
它不计后果,为了让其快速成长,生生断了八尾。
断尾之痛,痛彻心扉。
林昭无甚力气,眼前景色瞬息万变,忽然变成了那日阴沉的天空...
它斩断狐尾,将灵根赠与寂衡,却因断尾之痛,痛到晕厥。
醒来,便见寂衡冷着脸叫它走。
它难过,又不愿违逆,只得忍痛离开。
半路却被寂衡的族人拦了。
族人告诉他,寂衡是因九尾白狐的八尾无甚大用而生气。
八尾灵根根本无法助其修为大增,需九尾皆断尚可。
他们哄骗它将最后一尾断掉,以帮助寂衡。
它自是不信,要见寂衡。
结果那帮人竟真的带它去了。
它被藏在暗处,听族中长老与寂衡的谈话。
族长讲,那小狐貍即便为灵,说到底也不过是只畜生,能助御灵者提高修为是造化。
寂衡便应了。
在此之后,它信了!并甘愿自断最后一尾,只为助他。
然而等着它的,却是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只因它为灵身,狐尾与命格相连,断尾后,若本体不死,狐尾会寻机自动归位。
那些人便因此将它绑了,断了它最后的活路。
而寂衡,偏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那眼神,冷漠、无情、毫无波动。
它闭上眼,灵魂远去,却依旧不信。
魂归地狱,只剩一缕残魂在飘荡。
然他始终记得寂衡对他的好,执念深重。
孟婆怜它,赐了汤饮,许它忘却,但它却不愿。
每日蹲在奈何桥边缘,望着那茫茫人世,痴等。
等寂衡,等一个解释。
孟婆不忍,强行灌了汤,打算送它离开。
可它自断九尾,早便活不成了,即使投生,也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那残魂以执念强留,锁于桥头枯坐。
心底唯一的念想,便只有寂衡...
可它终是等不到那人,自也等不到该有的解释!
魂散之时,似有人拖抱起它,在它耳畔低语些什么。
让它别走、让它等等!!
可它睁不开眼,亦不知那最后来见它的人是谁!
记忆陡然,早已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梦境,也非雪狼铃铛中的记忆。
而是依着那断尾之痛所忆起的全部。
他心中甚疼,跪坐于地,抚心怅然,瘦弱的脊背微微弯下去,眼底渐渐红了起来。
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被那雾霭遮挡,如同满池死水毫无生气。
手上的铃铛又自晃动起来。
耳畔依稀传来熟悉的音律,那是绯辞在唤他。
他忘却自己的忆,循着绯辞脑海中的全部随行。
见绯辞为他复仇,屠尽御灵全族,又见那些御灵者入地狱转生,成就藩国一脉。
而千年之前的绯辞,也不过是头法力低微的卑微小狼而已。
林昭喃喃:“当日将我从奈何桥畔带走的人...原是你吗?”
这时,天边突地出现一声炸响,犹如惊雷爆开于天际。
眼前景色碎裂成片,将林昭带回幻界之中。
绯辞一惊,似有所觉般的伸手要拽林昭,岂料下一刻,却见眼前人突然被一层五彩护罩拥住。
林昭颈间,那水溶相赠的山海浮生坠正散着强烈光晕。
而那法力保护层,皆因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