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咔哒。“
门锁上了。
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变得分外清晰, 几乎是重重敲在骨头里，敲击着人的耳膜。
虽然练习室的墙壁已经使用了具有隔音效果的材质进行装修，但是在对静音效果要求极高的场合, 依旧会使用隔音效果更强的小型隔音室。
狭小的空间里, 听觉变得无比清晰。窗外明亮的蓝天透过小窗的玻璃投射到地上，却停留在贺知澄的足尖之前，落下斑驳的倒影。
没有人率先去触碰电灯的开关, 隐于暧.昧未明的阴影之中，连界限也变得模糊。并非全然的黑暗，却仍是朦胧而昏沉, 让呼吸声也变得分明。
贺知澄没有松开夏于淮的手腕，反倒是更进一步，撩开他的袖口, 冰凉的手指轻点在脉搏上, 感受着。
宛如柔软又缠绵的禁锢, 不疼，却锥心蚀骨，宛如最致命的武器将胆小鬼牢牢钉嵌在十字架上，抓紧这一瞬间便不会让欲说又止的真言溜走。
贺知澄直直望进夏于淮眼底，不再皱眉，反倒勾起惑人的笑容, 如同暗影中的妖精一般：“刚刚唱歌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
手指在温热的皮肤上滑动着，像无骨的蛇一般，温暖的热度逐渐染上他微凉的手指, 衣料摩挲的动静也仿佛响在耳边。
深秋的阳光在这一瞬间灼热似夏季的烈阳，隔着阴影散发出无法忽视的热度来。
“告诉我, 嗯？”
“……”
夏于淮全然无法直视他的眸子，本想退后，后背已经却抵住墙壁，失去了退路。
哪怕知道贺知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脉搏，但夏于淮依旧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四肢关节仿佛都生了锈，攒不起一点力气，任由心跳愈发激烈，恨不得在胸口开个大洞，让贺知澄看清他藏着的那颗心到底长什么样。
沉默蔓延片刻，他错开视线，仿佛能把玻璃窗盯出一个洞来：“什么都没……”
话音未落，贺知澄嗤笑一声，猛地凑近，他擡起一条腿将夏于淮抵在墙上，空闲的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耳畔，让他无法回避。
“从你的声音里，我听得到。”
“唱歌就是在将内心的情绪血淋淋地剥开给人看，就算你如何掩饰，也会流露出来，你的犹豫、你的迷茫、你的不安……”
贺知澄轻缓地说着，又像叹息一般，垂着眼松开手，轻轻捧起夏于淮的脸颊，像忏悔室里的圣职者一样悲悯，然而眼下的形式却更像诱.惑的恶魔。
夏于淮眼里透露出细微的挣扎，认命地开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别扭而生硬，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墙上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听不见狭小的空间中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一样。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看到《月亮海》的MV，可能就不会选择你，根本不会认识你。而应修凌、还有你在江岚的朋友们……却能与你产生各种各样的交集。”
似乎将心脏撕开一个口，不敢言说的无措，在阴影罅隙之间都手足无措地一股脑涌出，几乎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如果，综艺结束、代言结束之后，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产生交集呢？”
贺知澄眉头高高挑起，原本轻柔地抚上夏于淮脸颊的双手也变成了……
恶作剧般的轻捏。
贺知澄总算明白了，或许是看见刚刚弹幕在关心应修凌的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担心这种无厘头的可能。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夏于淮是个这么敏感多虑的人？他难道是第一次交朋友吗？
“所以你觉得……我带你去江岚听演出、答应来你家欣赏香水、为你弹琴，这些事……全部，都是为了工作？”
贺知澄的尾音忍不住地上扬。
“而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夏于淮似乎哽住了。
贺知澄像是有些生气似的，轻轻扯了扯夏于淮的脸颊，让眼前夏于淮的模样变得有些滑稽，但又更添了一些符合年龄的稚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折腾夏于淮脸颊的手，有些愤愤地捏住夏于淮的下颌，猛地将他拉进。
“嘶……！”夏于淮呼吸一滞。
两人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夏于淮可以清晰地看见贺知澄翘起的眼睫，眼底闪烁着潋滟的眸光，深不见底的黑如漩涡一般吸引着人心甘情愿地沉迷。
贺知澄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夏于淮，你记住。”
他认真地喊着夏于淮的名字。
“命运的纺线能够创造无数次错过与相逢，而唯有灵魂能让它编织缠绕在一起。”
“我相信，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们都会相遇。”
“……”
夏于淮眼底泛起微微的光亮，紧紧抿住唇，试探着去够贺知澄的手。
贺知澄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紧，确认般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夏于淮微微顿了顿：“就算那天我没有看见你的视频，或许也会在公司遇见你。就算在香水店遇见你时我还不认识你，或许后来也会听见你的歌，接近你，和你成为……朋友？”
贺知澄朝他微笑：“嗯，就是这样。谁说只有在同一个领域才能成为朋友？即使我们没有工作上的交集，我也会来找你的。”
眼见夏于淮的眉头终于舒缓，贺知澄又起了一丝玩味，他话锋一转，有些轻佻地问：
“看见刚刚弹幕猜测我和应修凌的关系，难道说……你吃醋了？”
刚刚在外面直播时，贺知澄就发现夏于淮看弹幕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心细如发的他自然顺理成章地有了猜测。
“怎、怎么会……”夏于淮别过脸，“你值得被很多朋友喜欢，我开心还来不及。音乐上，我没办法帮到你什么。”
“不对。”贺知澄摇摇头，“你已经帮到我很多了。”
“既然这样，要不要尝试更亲近的相处方式？”贺知澄提议。
“诶、诶……？”夏于淮微微瞪大眼。
更、更亲近……
“比如……你看，既然我叫你小鱼，你就叫我澄哥怎么样？用更亲近的称呼会更像朋友对吧，反正我也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