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晕开处，恰似二十年前洞房夜合卺酒洒落的痕迹。
他忽然抓住妻子手腕：\"怡姿！你住哪？要不还是留......\"
\"去女儿家。\"她抽回手，唇角泛起梨涡，\"她们去哪，我便去哪。\"
说罢转身离去，步摇在朝阳下晃出碎金般的光晕。
傅衡望着那个曾为他熬了二十年参汤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走路时腰肢摇曳的弧度，竟如新嫁娘般轻盈。
......
清晨，李府的宅院大门，忽然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叩响。
上官凝香拉开门扉时，不由屏住了呼吸。
阶前立着的身影仿佛从水墨画中走来的美人——柳怡姿。
只见她穿着一袭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含苞的白玉兰，那莹润的光泽却胜过满城姹紫嫣红。
晨风拂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沉水香，与院内的海棠气息交织在一起。
\"夫人，\"上官凝香福身行礼，石榴红的裙摆在地上绽开一朵花，\"公子已等候多时了。\"
柳怡姿唇角微扬，眼波却未在上官凝香身上停留，径自跨过门槛。
青石板上，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修长，腰间束着的银丝绦带随风轻摆，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洒脱之意。
穿过回廊时，惊起一树晚归的雀鸟。
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沾在她云鬓间，像少女羞红的脸颊上未擦匀的胭脂。
正厅内，李子陌斜倚在紫檀木雕花主座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
见柳怡姿进来，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伸手招了招，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结实的大腿。
\"怡姿，你终于来了。\"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快过来坐。\"
柳怡姿脚步微顿，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嗔似怒，眼尾微微上挑，在暮色中流转着潋滟的光。
可终究还是迈步向前，纤腰一拧，轻轻落在他怀中。
李子陌立刻环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指尖隔着轻薄的衣料摩挲。
他低头亲吻她脸颊时，唇瓣擦过她耳垂，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轻轻一颤。
\"别...\"柳怡姿刚要推拒，却被他趁机含住唇瓣。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陈年花雕的醇香，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应起来。
纤纤玉指原本抵在他胸前，渐渐化作柔若无骨的依附。
一番温存后，柳怡姿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我和离了。\"
李子陌瞳孔微缩，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
烛光下，眼前人虽梳着妇人发髻，眼角却浮着少女般的红晕。
素白襦裙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如玉的颈子，比三日前初见时更显从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昨晚...\"她声音渐低，将花蝴蝶夜袭的经过娓娓道来。
说到关键处，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花蝴蝶死了？...\"李子陌拇指抚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死了。\"她突然笑起来，眼角细纹像绽开的昙花，
\"你猜怎么着？那蠢货以为拿住了我，却被我一指点成了飞灰。\"
李子陌喉结滚动。
她说话时胸脯起伏的弧度，让他想起昨夜在绣坊，赵思彤也是这样在他掌下颤抖。
但柳怡姿不同——那是经年累月沉淀的熟美，像窖藏二十年的花雕，启封时醇香能醉倒一整条街巷。
经不住她的诱惑，李子陌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柳怡姿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发间玉兰簪\"叮\"地落地，青丝如瀑散开。
\"你做什么？\"她轻捶他肩膀，却被他顺势咬住指尖。
\"当然是...\"李子陌大步走向内室，踢开的门扇惊起檐下宿鸟，\"好生犒劳我的女英雄。\"
柳怡姿还要说什么，唇瓣却已被封住。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