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究竟想对我说什么？你之前的话，我不明白。”
“贺兰辞，看着我。你都明白的。”
这句话，谢梵镜加重了语气。
那是她生气的前兆。
前世，每次谢梵镜这样，便要生气了。
她生气不像旁的姑娘，喜欢吼叫打砸东西，或是一脸怒容。
谢梵镜生气的时候很平静，面上带着疏离客气面具般的微笑，他问什么就答什么，语气十分客气，但莫名令人感到害怕。
贺兰辞闭了闭眼，手指紧握成拳又松开。
最后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望进谢梵镜眼底。
“你想跟我说什么？”
谢梵镜看着他笑，眼底带着些他看不明白的哀痛。
“贺兰辞，陛下让你娶我，你答应了什么条件交换？不许骗我！不然，我这辈子不会再理你！”
谢梵镜的最后几个字，语气尤其重。
贺兰辞眼神下意识想躲闪，再说个谎话骗她。
但谢梵镜先前的话将他的眼神动作定住。
贺兰辞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什么。只是他说，若想娶你，要么在大邺做个顺安王，循规蹈矩，老老实实过一生。要么就听他的，去拿下西川，未来做大邺的女婿，将你封为和亲公主嫁给我为后，西川成为大邺附属国。”
谢梵镜冷笑了一声。
“所以呢？你思虑之后，同意了做顺安王？”
“然后放弃为你母妃复仇？放弃实现李公公的遗愿？放弃你的子民，让他们在那群禽兽的统治下，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贺兰辞高大身躯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被父子教训的学生。
“放弃权利，然后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贺兰辞，你的野心呢？你的前途呢？你曾经想让世上不再出现李公公家里人那样，为了一袋粮食卖儿鬻女的百姓，不再出现像你娘、像我那样的和亲公主的抱负呢？你能为了娶我，放弃你的家国与仇恨吗？”
贺兰辞眼底漫上猩红。
他放不下。
尤其是他前世一点点从劣势扭转局面，到彻底掌权西川。
他一统天下，治理家国，两国合治下，百姓们安居乐业。
他看过那样的笑容，便无法再接受大邺与西川百姓如今的样子。
皇室荒淫无度，官员尸位素餐。
无穷无尽的兵戈，损耗的是百姓。
可是他不放下，就没可能跟爱的人在一起。
谢梵镜看着他慢慢收敛的笑意，逐渐紧绷的嘴角。
这样，才像前世后来的贺兰辞。
“若是为了娶我，你放弃这么多东西，做个低眉敛目的顺安王，被人随意羞辱，不能还手还口，你能甘心吗？”
贺兰辞张了张嘴。
他有些颓然。
其实今日来之前。
他已经想好了。
前世那些事，他已经做到过一次了。
若真的到了那种境地，他为了心爱之人放弃一切，也是可以的。
谢梵镜看着他。
还是像之前那样，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贺兰辞，两条路都别选。不要因为我，放弃任何事。前世你欠我的，我已经自己讨回来了。如今，我们两不相欠！”
察觉到谢梵镜的意思。
贺兰辞心底慌张。
“如果我做武安王府的女婿，能不能假意逢迎，再借镇国军的力量......”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谢梵镜凌厉的视线阻止。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用我全家的性命，陪你去赌？用我爹性命换来的镇国军，去实现你的抱负？贺兰辞，我在明确的拒绝你。无论是前世，今生，来世。只要我们身处同样的境地，我们就永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