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侯夫人这会儿说话很是冷静,他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儿子,知道他的不甘,也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可是他们能吗,敢吗,若是当场拒婚,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打太后的脸。
除非他们一家都碌碌无为,成为庸才,否则只要皇上还要用他们,他们就不能这般结交文官,这会让皇上忌惮。
“母亲,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想辞官,只要我辞了官,或许皇上就不会再忌惮,我就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幸福,幸福是什么,是你不惜用自己的前程去赌一个可能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陆姑娘的想法,若是你今日为了她抗旨不尊,你想想,或许你姑母还能保你一命,可是陆姑娘呢,她家在京城,才开始有了根基,她的大哥前程似锦,可是你真这么做了,那便是将他们逼上绝路。”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这么一个愿望都得不到,我这一生,都在被人推着走,从来没有自己能做主的一天。”
不知是不是今日喝了酒,所以想要借酒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嗓子沙哑,还不敢说得大声。
“阿临,母亲知道你的痛苦,可是这世上,没有人是能够真正地自由,我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尚且有朝不保夕的时候,普通人家却是一餐饭都能被难倒,人生在世,没有万事顺遂的道理。”
平宁侯夫人何尝不知道他是借着酒劲在诉说自己的压抑,可是她心疼归心疼,现实还是需要面对的。
崔殊临见着母亲的眼泪,他心里的苦更加不敢外露,当年大哥摔断了腿的时候,母亲也是这般难过吧。
翌日一早,崔殊临走出房门,前来伺候的小厮,看到二少爷的头发,惊讶地喊道:“二少爷,您的头发变白了。”
“更衣,我要去上朝。”崔殊临面无表情,整个人看着更冷了。
他将头发全部梳上去,用帽子遮掩着,天才微微亮,便已经跟着其他武将进了宫。
武将们都听说了皇上赐婚的消息,见到崔殊临纷纷恭贺他,崔殊临只是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齐思远也来上朝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走近他身边,问他:“你的头发,一夜白头?”
“嗯,齐兄不恭喜我,皇上昨日赐婚了,我和安国公的孙女不日就要成婚。”他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来。
齐思远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心里定然很难受,哎,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他心里说不出这句违心的恭喜,看着他的头发,心里也替他心痛。
“走吧,上朝了。”崔殊临见他这副表情,不再为难他,只是自己走在了前面。
朝堂上,边关的合谈还没有消息,因此主要是文官们在商量税收的问题,他们这些武将也插不上话。
退朝后,皇上身边的太监前来请崔殊临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