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武安府城北金库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子时三刻,金库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巡城士兵赶去查看时,只见金库大门洞开,守卫全部倒地身亡。
库内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劫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府陆丞闻讯立即赶到现场。
金库内部整齐有序,没有丝毫打斗痕迹。
守卫皆是被利器一击毙命,手法干净利落。
“立即封锁四门。”陆丞面色凝重,“任何人不得出入。”
武安府顿时戒严。
官兵挨家挨户搜查,连水井、地窖都不放过。
然而半个月过去,黄金如同人间蒸发,毫无踪迹。
这日清晨,陆丞正在衙门审阅搜检文书,忽闻城外传来军队集结的号角声。
“何事喧哗?”陆丞问道。
师爷匆匆来报:“大人,是驻防武安的王将军率部出城剿匪。
说是发现一伙流寇在城外百里处活动。”
陆丞蹙眉:“剿匪?为何事先未有通报?”
“说是军情紧急,来不及通报。”
陆丞起身:“备马,我去看看。”
城门口,三千将士整装待发。
统领王端端坐马上,见陆丞到来,抱拳道:“陆大人,本将奉命剿匪,还请速开城门。”
陆丞打量军队,只见将士们盔明甲亮,军容整齐。
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士兵们的兵器在晨光下反射出异样的光泽。
“王将军剿的是哪路流寇?需要动用三千兵马?”
王端面色不变:“据报有上千流寇,不得不防。”
陆丞缓步走进队列,仔细观察士兵手中的兵器。
长枪、刀剑看似寻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将军的兵器似乎格外光亮。”陆丞突然道。
王端笑道:“新淬的火,自然光亮。”
陆丞伸手欲触摸一柄长枪,那士兵却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个细微动作引起陆丞的警觉。
“本官要检查兵器。”陆丞突然下令。
王端脸色微变:“陆大人这是何意?剿匪事急,岂容耽搁。”
“金库劫案未破,本官有责任检查所有出城物资。”
陆丞坚持道,“包括军队装备。”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守城官兵手按刀柄,军队也摆出戒备姿态。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吹过,刮起地面尘土。
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枪不小心掉落在地,枪头磕在石板上,竟掉下一块漆皮。
露出的一抹金色在晨光下格外刺眼。
陆丞一个箭步上前拾起长枪,用指甲刮开漆皮,
“全部拿下。”陆丞厉声喝道。
顿时城门口乱作一团,王端拔剑欲反抗,被陆丞抢先一步制住。
官兵一拥而上,将军队团团围住。
刮去兵器表面的漆皮,三千将士手中的兵器竟然全是黄金打造。
经过审讯,王端终于招供,他因赌博欠下巨债,遂铤而走险,利用职务之便策划了金库劫案。
那晚他带亲信潜入金库,杀害守卫,将黄金熔炼重铸成兵器形状,刷上漆料伪装。
本想借剿匪之名运出城销赃,不料被陆丞识破。
案件告破,十万两黄金尽数追回。
王端及其同党被押解入京,听候发落。
武安府恢复往日的宁静,但陆丞心中的疑虑却未完全消除,王端一介武夫,如何能策划如此周密的计划?
那些熔金、铸型的工匠又从何而来?
金库劫案告破的消息很快传遍武安府。
王端及其主要党羽被押往京师,三千将士经过甄别,大部分不知情者被赦免,只有百余参与其中的亲兵被收押。
陆丞却并未感到轻松,他在府衙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师爷捧着案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案件已破,为何还忧心忡忡?”
“太顺利了。”
陆丞停下脚步,“王端一介武夫,如何能在一夜之间熔炼十万两黄金,还铸成兵器形状?这需要大量工匠和专用熔炉。”
师爷思索道:“或许他早有准备?”
“更奇怪的是。”
陆丞从案上拿起一柄黄金打造的“长枪”,“这些兵器铸造精细,表面处理几可乱真。没有专业工匠绝无可能完成。”
正在此时,衙役来报:“大人,在城外军营发现一处地下熔炉。”
陆丞立即带人赶往军营,在王端的私人营房下,果然发现一个宽敞的地下工坊,里面熔炉、模具一应俱全。
但令人疑惑的是,工坊内过于整洁,像是被人精心清理过。
“搜仔细些。”陆丞下令。
差役们仔细搜查,终于在角落发现一块未烧尽的布料。
陆丞接过一看,是上等的杭绸,绝非普通军人所用。
“大人,这里有个暗格。”一个差役喊道。
暗格中藏着一本账册,记录着大量金银往来,但令人费解的是,其中几笔巨额款项的流向竟然标注着漕运二字。
“漕运?”陆丞蹙眉,“王端与漕运有何关联?”
回到府衙,陆丞立即调阅近年漕运记录。
发现三个月前,有一批特殊军械通过漕运从江南运抵武安,报关人是王端。
“所谓的军械,恐怕就是这些熔金设备。”陆丞推断道。
师爷疑惑道:“王端为何要大费周章从南方运设备?”
“因为他本地找不到合适的工匠和设备。”
陆丞目光锐利,“武安府内的金银匠铺都被监视,他不敢冒险。”
“那南方为何敢?”
“因为南方有人提供这些。”
陆丞站起身,“王端背后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