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不敢怠慢,立刻取出银针等物开始忙碌。
高泰明站在一旁,面色阴沉,眼神闪烁不定。
陆丞紧握着酒壶,等待着结果。
他注意到,高泰明悄悄对身后的那名禁卫将领使了个眼色。
那将领微微点头,手慢慢移向了刀柄。
陆丞心中一凛,也握紧了袖中短刃。
突然,一名查验药碗的太医惊呼一声:“陛下。这碗底残渣,遇酒变了颜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那太医手中的银碗底部,几滴烈酒浸润过的药渣,正隐隐泛起一丝诡异的淡蓝色。
“缠丝,果然是缠丝。”老太医声音颤抖。
段思平勃然变色,猛地看向高泰明:“高泰明。你还有何话说。”
高泰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猛地后退一步,厉声道:“段思平,你这昏君。
听信周人谗言,迫害忠良。
我跟你拼了。”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同时那名禁卫将领和部分甲士也骤然发难,挥刀砍向段思平和陆丞。
“护驾。”
“拿下逆贼。”
殿内顿时大乱,忠于国王的侍卫与高泰明的叛军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陆丞早有防备,短刃格开砍来的一刀,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砸向一名扑来的叛军脸上,烈酒迷了那人的眼。
他趁机拉起吓呆的阿朵嬷嬷和皇子,想要退到角落。
高泰明状若疯虎,直扑段思平。“段狗皇帝,纳命来。”
几名忠心侍卫拼死挡住。
段思平抱着儿子,又惊又怒。
就在这时,殿外再次传来喊杀声只见秦川浑身是血。
带着一群同样伤痕累累却斗志昂扬的周国使团护卫,以及部分被他们说服或制服的大理宫廷侍卫,杀了进来。
“大人,秦川来迟了。”秦川大吼一声加入战团。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局势。
高泰明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绝望和疯狂,不顾一切地冲向段思平想做最后一搏。
“陛下小心。”
陆丞见状,猛地将身旁的皇子往嬷嬷怀中一推,抄起地上一把掉落的长刀,迎向高泰明。
“铛。”
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高泰明武功不弱,但此刻心浮气躁破绽百出。
陆丞虽不擅刀法,但胜在冷静。
几招过后,他瞅准一个空档,一刀荡开高泰明的剑,另一只手握着的短刃如毒蛇般递出,直接刺入了高泰明的肋下。
高泰明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秦川趁机从旁抢上,一刀狠狠劈在他的后背。
高泰明向前踉跄几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胸膛的刀尖,又缓缓抬头,怨毒地瞪了陆丞和段思平一眼,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首领毙命,剩余的叛军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弃械投降。
殿内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伤者的呻吟。
段思平抱着受惊哭泣的儿子,看着满地狼藉和倒在血泊中的高泰明,脸色复杂,有后怕,有愤怒也有解脱。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收起刀、微微喘息的陆丞身上。
“陆卿。”段思平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朕错怪你了。”
陆丞躬身一礼:“陛下明察秋毫使沉冤得雪,外臣感激不尽。”
段思平摇摇头,脸上露出痛楚之色:“是朕糊涂被奸佞蒙蔽,险些害了皇儿,也险些铸成大错。”
他顿了顿,看着陆丞,“皇后她留下的证据,可否让朕一观。”
陆丞将那份染血的医案和血书原件呈上。
段思平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手指颤抖,眼眶瞬间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悲恸,对陆丞道:“陆卿,你救驾有功,为皇后洗刷冤屈,更保全了朕的皇儿。
此恩我大理段氏,永世不忘。”
“陛下言重了,此乃外臣分内之事。”
段思平点点头,神色逐渐恢复了一国之君的威严。
“传朕旨意,宰相高泰明勾结吐蕃,谋害国母意图弑君篡位,罪大恶极,虽死亦难赎其罪。
抄没家产其党羽,一律严惩不贷。
乌蒙等从犯即刻捉拿归案。”
“遵旨。”
段思平又看向陆丞,语气缓和:“陆卿,你受委屈了。
使团护卫为救你,伤亡惨重朕心甚愧。
朕会厚葬牺牲将士重赏生还者。
你的清白,朕会即刻昭告天下,并修国书向大周皇帝阐明一切。”
“谢陛下。”陆丞再次躬身。他知道,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
皇后的仇报了,自己的冤屈洗清了,但他总觉得这件事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