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末将查到,前日王言的一个干儿子曾以查验军械为名,进入过武库司。”
王言。
无相。
陆丞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秘密地道、剧毒黏液、失窃的火硝硫磺。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
“他们是想用那条地道,将大量火药和毒物送入皇城地下。”
陆丞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无相的根本目的,恐怕不是助陛下长生,而是要炸毁皇城颠覆大周。”
刘滚和莫言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
“他疯了吗?
炸毁皇城对他有何好处?”刘滚难以置信。
“不知道。”
陆丞摇头,“或许他与大周有世仇,或许他修炼的邪术需要一场巨大的血祭和动荡,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们立刻面圣揭发此事。”刘滚急道。
“不可。”陆丞冷静分析,“陛下对无相信任已深,我们无确凿证据,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
王言如今掌控内廷,很可能拦截我们的奏报。”
“那该如何是好?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挖通地道?”
陆丞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不能从上面阻止,那我们就从
“太师的意思是?”
“他们能挖地道我们也能。”
陆丞铺开一张京城地下河道与旧基的草图,“找准他们地道的方位,我们挖一条拦截地道。
在其必经之路上设伏,或者直接破坏他们的地道结构。”
“此计甚险,且工程不小极易暴露。”莫言提醒。
“所以需要绝对可靠的人手,秘密进行。”
陆丞看向刘滚,“刘将军,你在军中可能找到这样的死士?
不需多,百人即可,要精通土木作业口风严紧。”
刘滚思索片刻,重重点头:“末将麾下有一支工兵营,其中多是跟随末将多年的老兄弟,忠诚可靠可担此任。”
“好。地点就选在……”
陆丞手指点向草图上一处废弃的砖窑,“这里距离西山和皇城距离适中,不易引人注意。
立刻着手准备,日夜轮班务必抢在他们之前完成。”
“是。”
一场在地下悄然展开的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陆丞开始利用自己残存的影响力。
暗中联络那些对现状不满、仍心怀社稷的官员,如礼部尚书周忱、都察院左都御史等。
将无相与王言的阴谋部分相告,争取他们的支持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无相与王言的动作更快。
靖安帝在无相的建议下,以京师防务需统一调度为由。
下令将京城九门守卫及部分京营兵马的指挥权,暂时划归王言节制的内廷卫戍管辖。
此举无疑是将皇帝的安危,乃至京城的命脉交到了阉党手中。
陆丞得知消息,心知不妙。
这意味着他们在地下的行动风险大增,一旦被发现王言可以轻易调动兵马围剿。
屋漏偏逢连夜雨。莫言那边传来更坏的消息。
无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西山工地的守卫增加了一倍,而且开始在地道内布置一些诡异的符箓和铃铛。
疑似警戒法术。
工兵营的挖掘进度受到严重影响,甚至有两名弟兄在尝试探查时触动了机关,不幸身亡。
“东家,无相此人工于心计诡诈多端,我们恐怕很难在他眼皮底下完成拦截地道。”
莫言忧心忡忡。
陆丞面沉如水。
时间越来越紧,对手的防范也越来越严。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深夜来访太傅府。
来的竟是久未露面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安。
他是冯保倒台后少数未依附王言的老太监,平日低调谨慎。
“曹公公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陆丞屏退左右直接问道。
曹安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太傅,老奴是来求一条生路的。”
“哦?此话怎讲?”
“太傅,王言和无相那妖道,他们想害死皇上炸了这紫禁城啊。”
曹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老奴伺候皇上几十年,虽不敢说忠心耿耿,但也绝不能眼看着皇上遭此大难。
他们在地底下埋了数万斤火药和毒物,只等那妖道一声令下,就要让这皇城灰飞烟灭啊。”
陆丞心中巨震,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宫内人的亲口证实,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曹公公,你既已知晓为何不向陛下揭发?”
“揭发?”
曹安惨笑,“皇上如今被那妖道迷了心窍,连太傅您的话都听不进去,岂会信老奴一个阉人?
王言如今把持内廷眼线遍布,老奴稍有异动,只怕立刻就会暴毙宫中。
太傅,如今唯有您能救皇上救这大周江山了。”
“你可有证据?”
“有,有。”
曹安从贴身处取出一卷薄绢,“这是老奴偷偷抄录的,他们运送火药、毒物进地道的部分记录和看守换防的时辰。
还有那妖道炼制的一种慢性毒药的配方,他们一直在给皇上的养生汤里下这种毒。
让皇上精神亢奋实则是在透支龙体啊。”
陆丞接过薄绢,快速浏览,上面记录详实正是铁证。
“曹公公,你立下大功了。”
陆丞扶起他,“你放心,本官定会设法保全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