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化研究所废墟返回基地的路，被夕阳拉得格外漫长。林洋背着依旧昏迷的苏雨薇，李明的触手缠着他的腰，少年的超声波感知变得异常敏锐，连百米外变异虫爬过枯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苏八月走在最后，手里的消防斧在地上拖出浅痕，斧刃上石岩的血渍已凝成暗红，像块不会褪色的烙印。
“洋哥，苏姐的心跳稳了。”李明的主触手轻轻搭在苏雨薇的手腕上，银白的吸盘微微颤动，“但她的治愈光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打架。”
林洋低头看向女孩的后颈，那里的青灰色虽已消退，却隐约有淡紫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那是母体能量残留的痕迹，正与治愈光进行着无声的角力。他将一丝净化能量渡过去，蓝金色的暖流刚触及皮肤，苏雨薇的睫毛就颤了颤，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噩梦中挣扎。
“快到基地了。”林洋加快脚步，远程感知已能“看到”教堂尖顶的十字架，防御墙上的雷纹在夕阳下泛着淡蓝微光，刀疤正带着巡逻队在墙外清理活尸残骸，“回去让她泡药浴，苏叔配的艾草水能压邪性。”
苏八月应了声，将消防斧扛到肩上。老人的步伐虽缓，脚印却陷得很深，每一步都像在与地面较劲。他兜里揣着从研究所带出来的U盘，里面除了母体资料，还有赵峰的实验日志——其中几页记载着“意识移植”技术，让他心里始终悬着块石头。
刚到防御墙下，刀疤就带着两个兄弟迎上来，看到林洋身后昏迷的两人，还有苏八月手里不属于他的消防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石老哥他……”
“没回来。”林洋的声音很沉，指尖雷电在防御墙的雷纹上轻轻一点，蓝金色的电流顺着纹路蔓延，打开了临时通道，“让兄弟们准备热水和艾草，再把医疗箱送到地下室。”
安置好苏雨薇和李明，林洋独自爬上教堂钟楼。夕阳正沉入城市废墟的轮廓后，将天边的云染成燃烧的橘红。他摸出那块从X-14残骸里拆出的能量核心，净化能量探入其中，能清晰感觉到里面混杂着石岩的硬化能量——老石在最后时刻，竟将部分异能注入了这颗核心。
“舍不得走就留下看看。”林洋对着核心低声道，将其嵌进钟楼的齿轮组。蓝金色的光芒顺着齿轮蔓延，让这台沉寂多年的机械重新转动起来，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洪亮，仿佛在宣告某种不屈的存在。
夜幕降临时，苏雨薇先醒了。女孩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悬在头顶的十字架，以及林洋指间跳动的雷电。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后颈的刺痛拽回床上，那里的淡紫色纹路正随着她的动作隐隐发亮。
“别乱动。”林洋按住她的肩膀，净化能量顺着掌心注入，“母体的能量还没清干净，会和你的治愈光相冲。”
苏雨薇的眼泪突然涌出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想起了最后时刻石岩炸开的硬壳：“老石他……”
“他让我们活下去。”林洋的声音有些沙哑，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石岩那枚磨得发亮的军牌，“刀疤说，等安定了，就把他的名字刻在基地的纪念碑上。”
女孩接过军牌，指尖的治愈光轻轻拂过上面的刻字，金色的暖流让冰冷的金属泛起温润的光。她知道，这枚军牌以后会和林洋的雷电、李明的触手、苏八月的木矛一起，成为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力量。
黎明时分，李明也醒了。少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触手——八根银白的触手上，都多了圈暗灰色的纹路，像套着细小的硬壳环。他试着催动异能，发现触手的硬度竟提升了数倍，轻轻一戳就刺穿了旁边的木桌。
“是老石的能量。”林洋递过块压缩饼干，“他在最后关头，把硬化异能渡给了你和苏丫头。”
李明的触手突然剧烈颤抖，银白的眼睛里滚下泪珠。他想起自己刚觉醒异能时，总被活尸追得哭鼻子，是石岩把他护在身后，硬壳后背挡下了无数次攻击；想起每次分物资，老石总会把最好的罐头塞给他，说“长身体的娃要多吃”。
“洋哥，我想报仇。”少年的触手紧紧攥住消防斧，暗灰色的纹路亮起微光，“赵峰的数据库还在，我们去把它炸了！”
林洋点头，从苏八月那里拿来U盘：“日志里说，数据库藏在城东的卫星站，有X-15镇守。那东西是赵峰用自己的基因和机械融合的，能吸收异能，比母体更难对付。”
“再难对付也得去。”苏雨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后颈的淡紫色纹路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治愈光在掌心流转，带着种融合了硬化能量的沉稳，“老石的仇，不能不报。”
三天后，基地的防御墙重新加固完毕，雷纹与硬化层交织成双重屏障。刀疤拍着胸脯保证会守好家，林洋则带着苏雨薇、李明和苏八月，踏上了前往卫星站的路。他们的装备比上次更精良：林洋的电斧裹着暗灰色的硬化层，苏雨薇的药包里多了石岩留下的硬壳粉末，李明的触手上缠着雷电，苏八月的木矛顶端嵌着X-14的能量核心碎片。
卫星站坐落在城市边缘的山顶上，巨大的抛物面天线像只沉默的眼睛，盯着灰蒙蒙的天空。林洋的远程感知探过去，能“看到”天线基座下藏着个金属舱门，里面就是赵峰的中央数据库。而在卫星站周围的山坡上，爬满了半机械半活尸的怪物——那是X-15的“卫兵”，每只都长着赵峰那张脸，手里的能量步枪泛着幽蓝的光。